父亲很爱干净,佛堂总是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这也反映出他对三宝的极度恭敬。平常见到父亲时,他都是很慈祥地微笑着,对别人很宽容大度,但是其实他对自己是十分严谨的。他一丝不苟,具足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却从不摆出道貌岸然的样子,而是行云流水、和光同尘,完全不显山不露水,全是密行。父亲的举止展现了《易经》退藏于密的观念。这也是他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体现。
父亲宅心仁厚,慈悲为怀,素来轻财好义,每每舍己为人。譬如,协会会员的会费始终是新台币二十元,虽然会员们一再提议,随着物价飞涨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可以适当增加会费,但无一例外,都被父亲否决了。而且学生听课,也只收三百台币的场地水电费。听课的学生们都觉得讲课场所的房租及水、电、茶水的负担太重了,就建言父亲略微增加听课费用。对此,父亲说:讲解我们固有的经典,乃在挽既倒之狂澜,明千圣之宗旨,本不应该收任何费用。
尽管协会经费十分拮据,但父亲每年仍要捐出不少钱作为奖学金、救济金等来资助清寒学子。他鼎力费助社会慈善和公益事业,有时还要给一些出家人零用金。父亲仗义疏财,而所需的经费,便全靠父亲历年在各大学、研完所任教的薪金及讲学、著述的收入来维持。有时,父亲会以密宗上师身份为第子们灌顶,每当此时,他就会收到很多供养红包。但对于这些红包,父亲从不打开看,随手放到抽足里。当遇有来访的小朋友,便打开抽足,将这些红包拿出来送人。
父亲常存民胞物与的情怀,素以天下父母为自己父母,以天下儿女为自己儿女。对贫寒的学生,譬如朱文光,父亲干脆要他长期在家吃饭。因此,母亲很辛苦,那时没有钱请雇保姆,全都要自己干活张罗。母亲小时候是信回教的,后来却心向佛教,每天早上念心经念佛号念大悲咒。她在二O—一年离开我们的时候,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也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即使在东西精华协会与十方丛林书院,父亲亦是如此博爱。会员、学员无论男女老少,无分出家与否,父亲皆视他们为同窗道友或兄弟姐妹。而整个协会和书院,俨然是一个和睦兴隆的大家庭。父亲便是大家所共同尊重的家长。
《父亲南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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