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结束正在进行中的战争,历史上主要有三种方式:一是参战双方中的一方被彻底打败,比如一战中的德、奥、土耳其和保加利亚等同盟国一方,二战中的德意日轴心一方。二是战争旷日持久,双方相持不下,难分胜负,最终双方精疲力竭,在第三方的调停下结束或双方退却,战争结束,比如两伊战争。三是双方都实现了战略目标,无力进一步改变战局,双方同意结束战端,比如朝鲜战争。
当下的俄乌冲突会以俄方实现或部分实现自己的战略目标,乌方在损失少部分领土,比如顿巴斯地区,但因实力差距悬殊、西方在无意过分激怒俄罗斯的背景下停止大规模支援,乌克兰无力再战而结束。
乌克兰无论是在经济实力、军事实力、人口规模和幅员面积等方面都与俄罗斯存在巨大差距,而且在近一年的战争中,乌克兰的军工体系遭受到了俄军毁灭性打击,乌军本就孱弱的武器生产能力几乎不复存在,缺乏造血机制的乌克兰军工和后勤保障体系只有依赖欧美。但最近一方面俄罗斯加大了对乌克兰后勤保障系统的打击力度,其运输补给的难度在不断增加。另一方面西方国家弹药的库存告急,虽然短期内,西方的援助在加码,但未来继续支援的意愿随着战局的变化可能下降。所以从后勤保障的角度,乌克兰未来的战争能力将进一步被削弱。
再从战斗人员的角度来看,一方面随着战争的持续,俄乌双方的损失巨大。尤其是乌克兰方面,根据美国开源情报分析人员的估算,截至2022年10月20日,乌克兰军队的损失或高达40.2万人,这也意味着乌方约有40万兵力已无法重回前线,投入接下来的战斗。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11月30日在推特上发布的视频称,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以来,超10万名乌克兰士兵和超2万平民已经死亡。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米利在纽约一次经济论坛上发言时称,俄罗斯军队的伤亡人数估计已经超过10万人,而乌克兰方面的人员损失'可能'也程度相当。而乌克兰可能有约4万平民已在战争中丧生。而据俄罗斯黑客入侵到乌克兰总参谋部的电脑系统,获取的乌克兰军队的伤亡数字为截至11月30日,乌克兰方面的阵亡人数已经超过10万,还有35000多人失踪。所以综合各方情报分析,乌克兰军队的死亡超过10万以上,按照一般战争伤亡3:1的比例估算,乌军受伤超过30万以上,亦即40万人以上伤亡损失。而且乌军精锐在早期的战斗中,损失惨重,新征兵员普遍年龄较大,强制性征兵范围越来越广,年龄上限的逐渐增加、征召范围包括女性,年龄偏大,训练不足,短期内战斗力明显不高,未来伤亡率还会居高不下。
再从抵抗意志的角度,乌克兰人民,尤其是乌克兰军人的战斗意志、战斗决心和战斗能力震惊了世界。近来俄军持续对乌克兰的发电厂和水厂等民用基础设施实施打击,包括基辅在内的多地一再出现断水断电,俄罗斯希望通过黑暗和寒冷来打击乌克兰人的战斗意志,初期可能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加强乌克兰的抵抗决心,但随着寒冷、黑暗的持续时间不断延续,乌克兰人也会不断思考是什么导致了目前的局面,面对生存的困境、抵抗意志和决心也许会逐渐动摇。从乌军士兵来说,战争打到现在,乌军士兵是越打心里越没底,甚至已经出现乌军士兵大规模逃离战场的行为。12月29日,罗马尼亚边防军发现多名乌克兰逃兵在海拔1800米的马拉穆列什山脉地区非法越境,虽然根据乌克兰的法律,逃离乌克兰的军事动员,将面临最高12年的监禁,但这依然阻止不了逃兵的产生,逃兵的出现和不少乌方战斗人员投降或将预示最终的结局。
从俄方来看,俄罗斯总统普京最近表示,俄罗斯希望结束俄乌冲突,“我们的目标不是要发动军事冲突,恰恰相反,是要结束这场冲突。我们将致力于实现这一目标,当然越快越好。”俄罗斯之所以急于结束战争,其基于战略误判而发动的这场特别军事行动让俄罗斯损失惨重。军事上久拖不决,军人伤亡严重;经济上遭受欧美等国家一轮又一轮的制裁;战略上俄罗斯人无数代人梦寐以求融入欧洲的努力将毁于一旦;国际形象上也受到不小损失,世界第二军事强国的地位岌岌可危,其武器在世界军工市场的未来也将不容乐观;安全空间也因俄乌冲突导致瑞典、芬兰加入北约而受到更多的挤压。这些损失让俄罗斯领导层,让普京遭受到了国内民众的不小压力,所以俄罗斯期待以一种比较体面的方式,以一种能给国内民众有所交代的方式结束战争,重新回归经济发展。猛烈地轰炸和未来的春季攻势都是为和谈准备更多的筹码,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不会得到。
从美方来看,在俄乌冲突中,美国的目标有三个:一是全方位削弱俄罗斯,包括政治、军事和经济上;二是美国意图通过安全、战争斩断德俄经济一体化背后的老欧洲与俄罗斯经济一体化。老欧洲与俄罗斯一体化后,“欧元”自然顺利替代美元成为第一,这才是美国最害怕的东西。三是通过整合欧洲,通过树立外部敌人的方式盘活北约,让美国再次团结西方,并再次成为整个团结起来的西方世界的领袖。目前来看,这些目标已经基本实现,实现目标后的美国已无太多的必要去过分刺激和激怒俄罗斯——这个目前世界上唯一能够在军事上对美国和西方造成毁灭性打击的国家。再说美国已经将中国定位成美国唯一的、最主要的全球性竞争对手,中美竞争将是未来十年甚至更长时期的突出特点。所以,尽快结束俄乌冲突,美国的重心重回亚太这是必然的结果!
从欧洲来看,俄乌冲突对欧洲影响巨大。冲突导致的外溢风险让欧洲各国能源价格大幅上涨,通货膨胀压力居高不下,经济面临衰退风险。欧盟统计局数据显示,欧元区11月通胀率按年率计算为10%,仍保持在两位数的高水平。高企的能源价格让欧洲民众苦不堪言,连月来,比利时、德国、意大利等欧洲多国接连爆发抗议活动,抗议对俄制裁造成的能源价格飙升和通胀高企等问题。因为高企的能源价格,欧洲众多企业要么关停,要么转移到美国、东南亚和中国。在俄罗斯这个优质、低廉的能源供应渠道被主动或被动关闭以后,美国趁机高价售卖能源给欧洲,企业转移到美国,欧洲商品的竞争力也在大幅下降,欧洲这个世界三大供应链中心之一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所以,无论民众还是政府,欧洲也都有意愿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基于以上的分析,我认为2023年的俄乌冲突将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