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对于中国众多的知识分子来说,是改变命运的一年。
在过去的十年里,中国大学的招生一直采取“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十六字方针,这扰乱了正常的招生工作。
而在这一年,在邓小平等人的努力之下,停滞了长达11年的高考制度终于得以恢复,万千寒门学子激动地流下泪水:终于能实现自己的大学梦了!
于是,1977年冬天,570万考生带着希望走进考场,创下了世界考试史上的奇迹。
然而就在这场全国瞩目的大考之中,衡水市故城县委书记马连宝为了让自己的小女儿顺利上大学,居然做出了一系列作弊的行为!
事情传到邓小平那里之后,他生气地表示:严惩不贷,否则穷人孩子就没有活路了。
那么,马连宝是如何帮助女儿作弊的,为何邓小平会如此生气?
事情还要从恢复高考说起。
其实在上个世纪50年代,我国就已经建立了高考制度。
新中国成立之后,我国开始发展教育事业,努力向国际接轨。1950年,我国颁布了第一份高校招生考试文件。
在这份文件中,各高校虽然也是通过考试进行招生的,但考试方式却五花八门,有单独考试、多校联合考试、区域联合考试等,看得人一头雾水。
于是在1951年、1952年,教育部两次颁布新文件,最终确定了要想进入大学,必须要参加全国统一招生考试的招生办法,我国的高考制度正式建立。
大家都非常高兴,新中国的政策果然没让人失望,全国统一考试是通往象牙塔的最为公平的道路,让寒门学子有了无限可能。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高考出现了停滞。
众多知识分子放下书本,扛起锄头,开始了下乡生活。当他们面朝黄土种庄稼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大学校园。
从1972年开始,国内的一些大学才逐渐恢复了招生。但是当时并没有采取考试的方式,而是采用了“推荐与选拔相结合”的方法。
具体来说,也就是上文中提到的十六字方针:自愿报名,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
其中“群众推荐”和“领导批准”这两条,让很多人有了可乘之机,他们采用各种方法打通关系,把自己的孩子“保送”进大学。
所以在当时的大学校园里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说是大学,实际上80%都是初中及以下文化水平的人!
直到1976年,中国的知识分子似乎终于迎来了曙光。
邓小平同志深刻地认识到,要想让国家快速发展起来,人才是至关重要的。
要想实现现代化,就必须要大力发展教育事业。
于是,在1977年8月4日,邓小平主持召开了科学和教育工作座谈会,许多国内知名大学的教授出席,共同洽谈教育相关的事宜。
在这场会议上,邓小平鼓励大家踊跃发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要是对教育事业有帮助的都可以提出来。
武汉大学副教授查全性站出来发言,说要想办好大学教育,首先得把招生工作做好。
如今招生的十六字方针引来了好多人的不满,许多干部利用特权把自己的儿女送进大学的现象更是屡禁不止,招生的公平性根本得不到保障。一时间,读书无用论甚嚣尘上。
查教授的这番发言被在场大多数人所认同,大家纷纷表示,是时候恢复高考了。
但是当时已经是八月份了,邓小平不禁问了一句,今年进行考试还来得及吗?
教育部长刘西样回答,如果推迟开学的话,来得及。
就这样,恢复高考的事基本上定下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证这是一场公平的考试。
但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没有各种监测设备,也没有摄像头,更没有发达的网络,要想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是非常困难的。
整个过程中,首先面临的问题就是在出题和印刷试卷的过程中如何保障题目不被泄露。
为了保证试卷的隐秘性,高考大省河北想出了一个办法:从出题、印刷到封印,整个过程都在监狱中进行!
当时,许多工作人员用最简陋的设备夜以继日地为全国高考生印刷试卷,并装进牛皮纸袋贴上封条。他们知道,这是数百万人改变命运的机会,绝对不能马虎。
试卷封好之后,第二个问题又来了:考场秩序该如何保障呢?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安排考场座位时,工作人员将所有人的序号全部打散再随机组合,以免出现考场上相互传答案的问题。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带书籍、笔记等进入考场,考场内的桌子、墙壁、地板等必须都是干干净净的,不能有任何痕迹,更不能出现洞口。
对于当时引起争议的“高考考生能否上厕所”的问题,教育部也想出了比较稳妥的解决办法:考生可以上厕所,但是必须要有监考老师跟随,耽误的时间由自己负责。
全国上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紧张而又兴奋地迎接这场考试。
同年12月中旬,约570万考生怀着兴奋而又激动的心情走进高考考场,创下了世界考试史上的一个奇迹。
这些考生跨越11个年级,既有十几岁的高中毕业生,也有将近30岁的工人,甚至还出现了老师和学生一起考试、叔叔和侄子一起考试的奇闻异事,
他们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这么多年来所学的知识都展现在这张试卷上。
然而在众多考生之中,还有一个特殊的人。她几乎一道题都不会做,甚至连考试资格都没有!
这个人就是当时衡水市故城县委书记马连宝的女儿。
马连宝一共有四个女儿,他一直想把这几个女儿都送进名牌大学。
1977年之前,马连宝就钻了“十六字方针”的空子,通过伪造群众推荐、收买领导等各种方法,让前三个女儿全都被“保送”进了名牌大学。
他对自己的这番操作十分满意,自以为瞒天过海,只要没有人举报,上面就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到了四女儿上大学的年纪,国家的政策却突然变了,不再采用推荐的方式,而是恢复了高考。
这可让马连宝犯了难,高考毕竟是一场全国性的考试,要想进行“暗箱操作”着实有点困难。
但看着四女儿渴望的神情,他又不忍心只丢下她一个。
当年报名高考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国家不得不下发政策,只有通过学校的“择优考试”之后,才有资格报名高考。
马连宝的女儿是高中二年级的一名学生,没有通过择优考试,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这对于马连宝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他找到了故城县文教局局长、招生办主任等人,让他们通融一下。就这样,马连宝的女儿顺利获得了考试资格。
这件事办好了之后,还有更大的困难等待着他们父女俩:以女儿的水平,根本不可能考上名牌大学。
该怎么办呢?马连宝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作弊这一个办法了。他是县里的长官,想命令手下动点小手脚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首先在安排考场的时候,他联系了考点负责人,要求他们在女儿旁边安排几个成绩非常好的学生。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负责人不惜几次为他的女儿修改考号。
至于这些人为什么肯心甘情愿地为他女儿保驾护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极有可能是收了他的好处,否则谁会拿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开玩笑?
走上考场之前,马连宝叮嘱自己的女儿,一旦遇到不会的题就赶紧求助身边的四个人,不要害怕老师的目光。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放心。考场负责人见状夸下海口:考场上您女儿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直接来问我!
就这样,马连宝的四女儿轻松地走进了考场。
开考不到20分钟,马连宝就坐不住了,他派人进入考场内,问考生需不需要药品。那个人一边问着一边走到他女儿身边,问他哪道题不会做。
知道题号之后,外面早早准备好的老师便开始奋笔疾书,没过一会儿就把答案写完了。马连宝赶紧又安排人把答案送进考场。
就这样,在考场负责人、场内学生、场外老师的共同帮助下,马连宝的女儿终于考完了第一场场试。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马连宝帮助女儿作弊的事很快就被县里的其他长官知道了。
可他们没有选择举报,而是效仿马连宝的做法,一个个地都开始作弊了!
故城县招生办副主任张砚生发现了机会,居然在考场外面弄起了“答题班子”,专门找一些知识丰富的老师解答考场上的疑难问题。
附近的马棚、厕所,考点内的教师休息室,都成了“答题班子”的据点,他们在这些地方大声讨论试题答案。
一时间,整个故城县的考场乱作一团,有往外面送题的,有向里面传答案的,考场的墙壁都被他们砸了一个洞!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学生带上别人的证件去替考!
在这样的情况下,学生即使想要靠自己的本事认真答题,也难免被混乱的考场秩序所干扰,没办法安心做题。
几场考试之后,大家彻底忍不了了,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上报给了省里和中央。
河北省委和党中央知道这件事之后感到非常震惊,没想到在万众瞩目的高考考场上居然会发生如此明目张胆的作弊事件!
邓小平同志知道之后更是表示十分气愤,恢复高考是他一手促成的,几个月来为了准备高考不知道有多少人付出了心血,如今这一切都白费了。
他表示:严惩不贷,否则穷人家的孩子就没有活路了!
是啊,当年恢复高考就是为了避免各级官员利用特权给自己的孩子“走后门”的现象发生,如今这种现象反而更猖狂了,这无疑是对考试精神的践踏。
早在1977年7月邓小平就说过,各高校无论招收多少考生,都一定要通过考试,没有通过考试的绝对不能要,就算是响当当的大人物的子女也不能要,为的就是杜绝“走后门”的现象、
很快,教育厅、河北省委、衡水地委立马对这件事展开了联合调查,参加过高考的考生、考场工作人员和老师成为了重点调查对象。
调查结果显示,共有70多名教师在此次考试中为考生传送答案,7个干部利用特权“走后门”。
其中罪行最为严重的县委书记马连宝和招生办副主任张砚生被撤销了党内外的一切职务,并开除党籍。
这样的处理结果可谓是大快人心,同时也保证了高考的权威性,让全国人民明白了千万不要妄想通过作弊的方式考上好大学。
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么无辜受牵连的考生该怎么办呢?
在邓小平同志的安排之下,那所学校所有未违规的考生在第二年一月重新进行了高考。
这次,他们终于能在拥有良好秩序的考场中完成考试了。
高考是人的一生中最公平的一场考试,这场考试不看出身、不看相貌,只要你有知识就能在千军万马中顺利走过那座“独木桥”。
而对于寒门子弟来说,高考的意义则更为重要。如果没有高考,或许很多人终其一生也走不出大山,走不出小小的村庄。
所以,我们一定要保证高考的公平性,任何破坏考试公平的行为都必须受到严惩!
[1]钱江晚报 1977年高考重启:邓小平当场拍板恢复高考 2017.06.06
[2]刘海峰. 1977年恢复高考,一个国家和时代的拐点. 科学大观园. 2021.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