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拍摄的电视剧中,恐怕没有哪几部电视剧的选角过程能像《西游记》和《红楼梦》一样有意思了,两部电视剧的选角过程都够写两本书的了,而且这些事也同样都被观众们津津乐道。究其原因,一方面确实是角色太多,选角本身就是个挺难的活。另一方面彼时全国演员少,有限的科班出身演员还更喜欢去拍电影,不像现在满大街的演员到处都是。
关于《红楼梦》的选角花絮网上已经很多文章,笔者将《西游记》选角过程中的趣闻分享一二。
1、 主角也难也不难
关于三个唐僧的故事笔者之前有专门文章写过,简单讲就是中央戏剧学院选来汪粤,电影《精变》捎带看上徐少华,央视楼梯口邂逅迟重瑞。
孙悟空的选角是重中之重,杨洁导演先去拜访北猴王李万春,李万春推荐了儿子李小春,但李小春已经四十多岁不符合杨洁导演要求。她看中了中国戏曲学院的董志华(《功夫》阿鬼),但对方单位不放人作罢。
杨洁又去找南猴王六龄童,六龄童也是几次推荐自己的儿子章金莱,这让杨洁被迫放弃了一位绍剧演员的考察计划,经过多方慎重考虑最终定下了章金莱。
猪八戒的选角则颇有意思,六龄童送章金莱到剧组时带上了侄子小七龄童,推荐他出演猪八戒,因为六龄童的弟弟七龄童就是出演猪八戒的。只是这个小七龄童太瘦,表演经验匮乏才作罢。
汪粤推荐了自己的一个女邻居出演猪八戒,虽然这女孩很勇敢,但还是让哭笑不得的杨洁拒绝了。她看中了中国京剧院的孙桂元,无奈对方单位也是不放人。
昆剧院丑角马德华主动找到剧组要求出演猪八戒,他的演出测试还不错,但杨洁导演还有些不满意想再看看,没想到马德华态度很坚决,他甚至请李成儒帮他说好话,最后杨洁导演还是被他打动同意了由马德华出演猪八戒。
沙僧的选择则相对简单,闫怀礼属于二进宫,他之前来试镜出演假乌鸡国王没通过,但二次来换上沙僧行头则活灵活现。
2、 佛界领导们
如来佛祖、弥勒佛和观音菩萨这些角色非常难选,因为这些形象都是有原型的,不像肯定不行,而且不仅要像,表演的时候还必须有佛家的气度和气质。
如来佛祖的选择一开始淘汰了好几位候选,大多数表演还行就是佛相不够,直到北影厂也是《西游记》剧组造型师王希钟推荐了《地道战》里的高全宝。
杨洁导演还有些担心,毕竟朱龙广饰演农民游击队长出身,感觉离如来佛有些距离。没想到人一来一化妆立刻打动了杨洁。王希钟老爷子也没闲着,《西游记》最后一集中他饰演了金顶大仙。
弥勒佛的选角比如来佛更难,因为这个角色不光要有佛相佛性,还得有笑脸和亲和力,这个对演员形象和气质以及演技要求太高了,杨洁导演面试了十几个人都不满意。
就在她去上海电视台参加晚会时,上影厂的仲星火(《今天我休息》马天民)在晚会现场给杨洁指了一个演员,杨洁导演直接走过去观察,发现这位演员慈眉善目又是天生一副笑脸,非常适合出演弥勒佛,他就是电影《南征北战》中出演胖战士的铁牛。
观音菩萨的选角相对省心,杨洁早在七十年代中就认识了湖南湘剧团的左大玢,她当时在湘剧中就演过观音菩萨,在《西游记》剧组采景过程中,左大玢也陪同杨洁一起看了外景地。她们俩的关系相当好,没想到李成儒插了一杠子坚决反对左大玢出演观音,理由是年纪太大。当然,最后小剧务的意见肯定不会被采纳。
左大玢出演观音菩萨很是辛苦,因为观音的戏份比较碎,很多集里都有她但戏份还都不多,她隔一段时间就要奔赴一次剧组,演几天就走。为此左大玢也曾抱怨过说观音菩萨整个就是个大龙套。不过后来左大玢成为观音菩萨的经典形象,辛苦也是值得的。
杨洁通过湖南湘剧团还弄来了一个项汉,这个演员虽然名气不大却成为《西游记》剧组中不可或缺的人,他一共出演了大大小小十几个人物,属于班底演员。
严格来说,何晴出演的怜怜也是个佛界人物,她进入《西游记》剧组则是杨洁导演在火车上“捡”来的。当时杨洁导演正带着几个剧组的人坐火车去拍摄地,在火车站站台上她突然瞥见一个美丽的倩影,看起来非常漂亮。由于不认识所以杨洁导演只是感慨了一声:“那女孩真好看。”
上火车之后,闫怀礼偷偷溜了出去从别的车厢把那个漂亮女孩带了过来,一聊才知道她是浙江昆曲剧团的演员名叫何晴,当时她在北京拍摄电影《少林俗家弟子》,电影拍完坐火车回家。于是何晴就这么获得了怜怜这个角色,这也给她打开了一扇四大名著的大门。
三、选角最难的白骨精
要论《西游记》中选角最难的角色非白骨精莫属,对于这个角色的定位,杨洁导演要求是肤白貌美、心狠手辣同时还要有女王范儿。
选角困难原因在于,一方面杨洁导演的要求不低,另一方面则是白骨精名声在外,很多女演员担心形象问题连谈不愿意谈。放在现在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在那个很注重形象的时代这就是现实,比如乐韵就是因为她母亲认为王熙凤名声不好放弃了出演《红楼梦》的机会。
杨洁导演的助理倒是心大,她去找了当时正炙手可热的电影明星刘晓庆,按理说以刘晓庆的气质和演技出演白骨精应该会相当出彩,刘晓庆本人也答应愿意试试,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白骨精变化而成的三个人物村姑、老太太和老头子也都由她出演。
一开始笔者也认为刘晓庆勇气可嘉而且要求合理,毕竟孙悟空和猪八戒变化之后的人物也是由六小龄童和马德华出演的,不过杨洁导演还是拒绝了。原因是白骨精属于借尸变化,所以借谁的样子就该还是谁的样子,比如孙悟空变高小姐和公主时,孙悟空就得由魏慧丽和李玲玉亲自去演,这也是当时《西游记》剧组要求细节所必须的。只能说《西游记》和刘晓庆的擦肩而过是一个遗憾,反正笔者是对刘晓庆版白骨精很感兴趣。
最后到临拍摄前两天,杨洁导演才去找了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杨春霞,杨春霞当时名气很大,很有气场,外形和演技都符合杨洁导演的要求。不过她一听说演白骨精也是拒绝的:“你觉得我长得像白骨精?!”杨洁导演苦口婆心的给她解释,这款白骨精和传统京剧白骨精是有区别的,最终还是说服了杨春霞,不过杨春霞有个条件就是女儿国国王也必须由她出演,杨洁导演当时表示可以考虑。
当然最后杨洁导演还是没有让杨春霞出演女儿国国王,毕竟不能让观众以为女儿国国王是白骨精变的,那时候的观众非常单纯,因为猴子被赶走一场戏把电视台电话都给打爆了纷纷要求唐僧把孙悟空请回来。
坊间传闻因为杨洁导演的食言使杨春霞从此和杨洁导演关系不睦,不过前不久杨春霞在一档节目中也进行了辟谣,不存在的。毕竟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他们认识杨春霞还就是从白骨精开始的。
四、捧红李玲玉
李玲玉也是戏曲演员出道,她一开始是红旗越剧团演员,还曾演过贾宝玉。在红旗越剧团时曾和杨洁导演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彼此都没留下太深的印象。
当1987年《西游记》剧组寻找天竺国公主一角时,杨洁导演提出这位演员一定要能歌善舞,长相有一些异域风情最好。找了很久不得要领,直到有一天杨洁导演看《大众电影》杂志时发现一张小照片,上面那个女孩长相很合杨洁导演的要求。但是这张照片并没有标注姓名和单位。于是找美女这个艰巨的任务又交给了神通广大的李成儒。
没几天李成儒果真找到了这个女孩,她就是李玲玉,在红旗越剧团解散后她考上了当时鼎鼎大名的东方歌舞团,主攻日本和东南亚歌舞。当李玲玉应邀到剧组时,她和杨洁导演才发现原来两人之前就见过。
李玲玉对于天竺公主这个角色简直再合适不过,她长相本身在当时就比较洋气,再加上能歌善舞尤其擅长东南亚舞蹈,天竺公主和玉兔精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角色一样。那首风靡一时的《天竺少女》本来计划让别人配唱,杨洁导演干脆也让李玲玉来唱,舞蹈和演唱都由一人完成更合拍。
李玲玉虽然在来剧组之前就有过一张专辑《东方新秀李玲玉》。但依然不温不火,而通过《西游记》和这首《天竺少女》她开始走红了,她成为那个时期的当红歌星和大众梦中情人。笔者家里还有她的卡带,她那首《情网》如今依然余音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