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词汇是语言诸要素中与社会生活联系最紧密、反映社会生活最敏感的部分。
它最能反映社会的发展和变化,社会中的各种事物和现象都要在语言中留下痕迹,积淀到语言的词汇中。
美国英语词汇作为美国文化信息的载体和美国文化主客观的表现形式记录下了美国在近400年的历史中所发生的迅疾变迁。透过美国英语词汇这面反映美国历史的折射镜,我们可以了解美国独特的社会发展进程和特有的历史文化现象。
一般的国家,都是由土生土长的民族构成的,都有悠久的文化、政治传统。而美国主要是由移民的一个观念产生的国家,移民的一个观念缔造了最初的美国政府。美国的政治体系在其形成过程中,虽受到欧洲政治思潮的影响,但却有它的独到之处。
美国自1789年独立以来虽然只有200多年的历史,但已发展成为举世瞩目的超级大国。与此同时,在继承西欧民主思想的基础上,结合现代资本主义发展的需要,形成了具有美国特色的政治体制。
由于美国独立后的政体与英国的政体有着很大的不同,美国英语从英国英语承袭过来的有关政治术语显然不敷应用,于是新的词语应运面生,以满足表达美国新的政治的需要。
Republicanism(共和制),federalism(联邦制),bicameralism(两院制),presidency(总统制),bipartisanship(两党制),pocket veto(搁置否决),independent counsel(独立检察官),judicialreview(司法审查),electoral college(选举团),impeachment(弹劾),territory(准州),seniority(资历制),caucus(地方党员会议),the House(众议院),pork barrel(歧治拨款),straw pol(非正式投票)等美国英语的政治术语反映出美国的政治体制。
美国早期著名作家马克·吐温的小说《竞选州长》道出了美国许多特有的政治现象,反映出美国英语中政治词汇的丰富和用法的独特。
选举制度作为美国政治制度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十分独特的。竞选不言而喻是对候选人的一次严峻考验,每一位候选人都不得不全力以赴,为赢得选票而四处奔波。
过去,竞选人主要采取周游各地、发表演说、举行记者招待会、与地方政客磋商、访问选民集中区等形式从选民手中拉取选票。
历史上,美国式的竞选演讲方式五花八门,有:whistle-stop(站台演讲),stump speech(树桩演讲),barnstorm(谷仓演讲),soap box(街头竞选演讲),bandwagon(乘宣传车演讲),swing around the circle(旅行演讲),front-porchcampaign(前廊竞选),political blitz(闪电般到各地搞竞选活动)等等。
在美国英语中,与政治有关的词语数不胜数。“联邦制”是美国的基本政体。Federal、Federalism和Federalist见证了联邦制的建立。
美国的Federal Constitutional Convention(联邦制宪会议)通过美国宪法后,联邦派知名人士汉密尔顿等人撰写了85篇文章阐述制宪思想,结集出版,书名为The Federalists(联邦党人),后易名为The Federalist Papers(联邦党人论文集)。
1789年汉密尔顿创办了美国第一个政党,取名为The Federalist Party(联邦党)。美国成立的许多机构都冠以Federal,如: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联邦调查局),Federal Reserve System(联邦储备系统),FederalTrade Commission(联邦贸易委员会),Federal Communication Commission(联邦通讯委员会)等。
美国白人约占美国人口的63%,自美国建国以来,这些人就是美国社会的主流,尤其是来自英国的盎格鲁—撒克逊人。
非白人的族裔被称为美国的Minority(少数族裔、少数群体),Minority Americans在美国指黑人、拉丁裔、印第安人或是任何一个混血种。Minority一词的长期使用使其具有了“非白人”的意义。
美国人中占多数的英裔白人新教徒,无视美国其他少数民族各自的文化特色、身份个性、民族习俗和各自不同的根,而在称谓上将一些少数民族笼而统之。
Oriental这个词是在17世纪英国向东方扩张势力时发明的,意思是看起来充满神秘和异国气息的、有着塌鼻梁和黑头发的人。Orientals、Eastermers或Asians这样的范畴掩盖了日裔、韩国裔、华裔之间的重要文化差别。
美国的黑人可能是来自海地、牙买加、塞内加尔、尼日尔、佛得角、埃塞俄比亚或索马里。黑人的“根”千差万别,白人却将所有黑人都归为一类,统称为Afro-Americans。
“同为美国人,他们也许都为自己的国籍而引以为自豪,但除此之外,不同种族集团之间便没有多少相通之点。肤色上的差异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表面印记;而心理上、法律上、政治上、经济上的种族歧视是横在种族集团之间的一道更加无法跨越的鸿沟”。
种族歧视是美国社会的痼疾,黑人无疑是种族歧视的主要受害者。种族主义出现的第一天,便是白人对黑人的奴役和压追。美国有来自各个国家的移民,但只有非洲人是带着锁链来的。来自各地的移民都有自己的母国,有根可寻,惟独来自非洲的黑人奴隶,说不清自己来自非洲的哪一地方。
奴隶制在人类历史上并不罕见,但在美国,整个黑人民族都沦为奴隶的现象是极其罕有的。美国黑人的历史是一部屈辱史、血泪史。
Slave一词记载了黑人的惨境。从1704年起,Slave一词成为Negro的同义词,奴隶即黑人,黑人即奴隶,这一用法足以显示出当时奴隶制的凶貌。其后,奴隶贩卖制盛行,于是有了slave-trade(1734);由于奴隶大量逃亡,于是就有专事捕捉逃奴的slave-catcher(1765);奴隶主管理奴隶,居然形成了一套法律:slave code(1835);奴隶成为商品,也像牛马一样,由奴隶主经营繁殖,于是有了所谓的slave breeding(1840);南方奴隶主于1861年叛乱,竟然创建了奴隶主之国Slaveownia。
1850年以后,美国人口统计中有“本国出生”和“外国出生”的项目,而黑人只是区别为slave和freeman两类。美国英语中类似slave labor和slave driver都来源于美国本土的种植园。
在当时把黑奴卖给密西西比河下游的甘蔗种植园主是对黑奴的最严厉的惩罚,因为这一带的种植园条件最差,词组to sell down the river在当时是指一种贩卖奴隶的活动。
南北战争爆发以后,南方白人暴徒用骇人听闻的方式迫害黑人,记载这段臭名昭著历史的词首推lynch(私刑)。Lynch是南方一个白人种植园的主人名,因其对黑人不经司法途径而施以私刑,残酷杀戮,特别指其将人非法吊死而被载入史册。
Three-ffths compromise(五分之三妥协案)这个短语同样证明了黑奴在美国早期的不公正待遇。按照当时的美国宪法规定,黑奴被看做是白人的私有财产,没有自由,也没有选举的权利。
为了平衡南北各州的关系和白人统治阶层的利益,美国的建国之父们只好做出妥协,同意南部蓄奴州把一个黑奴算作一个人的五分之三,以此在国会中获得更多的席位。这说明当时南部各州的黑人总的人口比较高。
Jim Crow是美国种族主义者对黑人的整称。Jim Crow是19世纪20年代末一个流行歌舞节目中的黑人角色,后成为社会地位低下的黑人的代称。
1875年田纳西州首先颁布Jim Crowism(吉姆—克劳法律),该法律规定公共交通工具实行黑人与白人隔离制度,供黑人使用的设施都被冠以Jim Crow的字样,如Jim Crow Bus,Jim CrowChurch。
美国黑人在历史上备受歧视,他们先是做奴隶,后来解放了,但歧视依然存在。白人奴隶主和种族主义者曾用恶毒的语言咒骂黑人。
nigger、niggra或niggruh(黑崽)是悔辱色彩极强的用语。其中,niggra和niggrah是根据美国南方白人奴隶主的发音而形成的拼写形式,更具悔辱性。它的发音使人联想起黑奴的悲惨身世。
美国文化本是源于欧洲大陆的清教文化,由清教信徒移民新大陆时带到北美,并在北美大陆找到了广阔的发展空间,异化为美国的白人文化。这种文化在美利坚民族形成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其本身有着很强的排斥异文化的民族优越感,甚至是种族优越感意识。
美国人自诩为“上帝的选民”,以“救世主”自居,负有教化和拯救弱小民族的“天赋使命”。这种以对其他民族的优越感为价值取向的文化贯穿于美国的全部历史。
尽管作为美国文化本源的清教在欧洲曾饱受歧视和迫害,但美国在其发展过程中,却总是伴随着对其他民族的歧视。
19世纪末期大批东欧移民的到来引起了美国人的厌恶和仇视,被称为Bohunk(Bohemian和Hungarian的混合词,意为“粗汉、蠢人)。二战期间抵达美国避难的犹太移民被称作refujew(refugee与jew的混合词)。
罗斯福执政时期重用了犹太知识分子,因此成为反犹极端分子的攻击对象,他们故意将罗斯福的New Deal(新政)篡改为Jew Deal(犹政),一字之改,恶意之极。
保加利亚移民被诬蔑成burglar(因Bulgarian与burglar拼写相似)。
种族歧视还出现在许多成语和比喻中,比如:go to the Jews(向放高利贷者借钱);turn Turk(堕落);Chinese fire drill(极端混乱的事);Spanish athlete(吹牛的人)Russianroulette(赌命游戏);the Roman way(集体乱伦)。
部分种族专有名词在美语中衍变成带有贬义的普通名词,如swede(做事慌慌张张、老是出错的人),arab(随心所欲、我行我素的人),scotchman(吝啬鬼)。
每个词大都反映创造使用者的背景,某一历史时期产生的词汇犹如一幅再现社会生活的画卷。
“边疆是美国历史的特产。美国之成其为美国,离开边疆的推进或领土的扩展,是无从谈起的。谁都知道,当今的美国幅员辽狼,地大物博,但这恰恰是经历了近一个世纪边疆不断自东祖西、移民与拓殖的综合成果”。
西进运动是美国人民在建国后百余年内从东向西、横跨北美大陆的拓殖运动。在西部边疆开发的漫长历史中,淘金热可以说是一件异乎寻常的事。
1848年在加利福尼亚亚美利加河边一锯木厂发现黄金,第二年便出现了大规模的淘金热,大批淘金者蜂拥而至。
直到今天,加州仍被称为the Golden State(金州)。当年的淘金人史称Forty-Niners(1849年的淘金者、亦称49-ers)。他们还被称为Argonauts(阿尔戈英雄)。
阿尔戈原指希腊神话中随Jason乘阿尔戈快船到海外觅取金羊毛的英雄,在美国则喻指1848—1849年涌入加利福尼亚的淘金者。
美语中有不少烙上“淘金”印记的词语,diggings(淘金者采金的地方)、gold digger(淘金者)、pan out(用淘盘选淘金子)、prospect(一个有希望能开出金矿的地区)、stake a claim(立标界以表明对采矿地区拥有所有权的过程)、make a stake(赚钱;发财)、claim jumper(强夺他人采矿权者)等只是其中几例。
寥寥几个词语把美国历史上淘金时代的年月、淘金的手段以及淘金工场的艰苦环境再现出来。
西部开发过程中还产生出不少“专门词语”、而且至今仍有许多在美语中被沿用。
如saloon(酒馆),firewater(烈酒),bootleg(私酿的酒),tanglefoot(蹩脚的酒),coffin nails(香烟),deuce(纸牌的二点),cold deck(洗牌时作弊的一付牌),sweep the deck(把赌桌上所有的赌注全部赢来)等。
这些西部开发时期产生的“专门词语”,反映出西部开发者的业余消遣活动在当时大多是抽烟、喝酒、玩纸牌赌钱,他们可以不必像东部的清教徒那样受宗教伦理的严格制约。
西部的Cowboy(牛仔)是美国特有的社会、文化和历史的产物,他们是拓荒者的化身、因此成为美语中带有浓厚西部色彩的一个词语。
Cowboy还用于引申:tenderfoot(西部荒凉艰苦地区的“新来者”),horse sense(粗浅但实用的知识),bite the dust(受伤倒下;失败;完蛋)。
北美印第安人对近代美国文明的兴起作出了重要贡献。这表现为北美印第安入是开发北美的先驱,是近代农业的奠基人。
今天在美国的许多种农作物就发源于美洲印第安人的种植,如玉米maizc(来自印第安语mahiz)、马铃薯potato(印第安语batata)美国的烟草业最初始于印第安人赠送给新大陆移民的烟草。
Tobacco(印第安语tabaco)一词原指印第安人通过鼻孔来吸的烟叶,他们把种植烟草的技术传授给欧洲移民。烟草成了殖民地时期南部的主要产品之一、弗吉尼亚烟草迄今仍名扬世界。
随着美国历史的发展、美语中一部分词汇的意义变得“狭窄”。词义的“缩小”是指词从原先表达外延较宽广的概念缩小到表达外延较狭窄的概念,即从泛指转为特指。
1826年前后起,美国的许多州出现了prohibition movement(禁酒运动)、并一度通过了prohibition laws(禁酒法),还有一大批prohibitionist(禁酒党人)。
联邦禁酒局的Prohibition Commissioner(禁酒长官)四处出动搜查、没收和销毁酒类产品。1919年联邦议会通过的宪法修正案第18条,即The Prohibition Amendment(禁酒修正案)以国法形式禁止酿造、运输和销售一切酒精饮料。
Prohibition的广义是“禁止”,但由于美国历史的原因,prohibition在美国常常特指“禁酒”。
同prohibition情况相类,由于历史原因,美语中由广义变为“狭”义的词还有不少。
abolition废除——美国的废除黑奴运动;confederacy联盟——(1860—1861年南北战争时南部11州的)南部联邦;containment控制——(里根政府实施的)遏制政策;reservation保留——印第安人保留地;civil rights公民权——美国黑人民权;congress代表大会——国会;freeman自由人——被解放的黑奴;integration综合——取消种族隔离;secession脱离——(南方11州的)脱离联邦;segregation隔离——(对黑人实行的)种族隔离。伴随上列词语,还出现了相应的词语,如abolitionist(废奴主义者),abolitionism(废奴主义),confederate(南部联邦居民),integrationist(主张或赞成取消种族隔离的人),secessionist(主张脱离联邦者),segregationist(种族隔离主义者)等。
跟词义变“窄”相反,有一部分词汇随着美国历史的发展,出现了由原意引申出来的独特意义。换句话说,这些词的词义“扩大”了、产生了新的意思。
由于禁酒运动,使dry和wet这两个本来很平常的词语在美语中的词义扩大了,产生了新的意思。Dry的本意为“干的”,引申为“禁酒的”、如dry law(禁酒法);wet的本意为“湿的”,引申为“反对禁酒的”。
于是,禁酒的州成了dry state,不禁酒的州成了wet state。而且,dry和wet都可以用作名词,drys成了“禁酒论者”;wets成了“反对禁酒的人”。
美语词语的转义受制于美国历史的诸多因素。美语词语的转义无论是变“窄”或是变“宽”都是对美国历史现实的客观反映。
语言是随着人类社会的产生而产生,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发展。人类社会的语言变迁与社会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
一个社会集团或民族群体的生产力发展、文化形态的变异、政治经济制度的改变、外来民族的融合等等无不在语言中留下影像,而这些影像更多地分布在词汇方面,因为一个社群或一个民族若是经历了某次社会历史变迁,首先是表现在新概念词语的大量出现。
一个民族的词汇系统集中反映了他们所处的自然环境、社会环境、经济发展水平及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取向。
作者观点:
语言随着人类社会而产生,通过语言的演变可以看出一个社会的发展历史。
美国历史与黑人有密切关系,可以通过美国英语的词语中一窥当年黑人遭遇的不平等历史,包括后面发生的“淘金热潮”,都在一些词语中保留了下来。
一个民族的词汇系统更能完整反应他们的社会环境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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