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玲珑石
年轻道士李玄正在打坐，师父玉泉真人来了，笑眯眯地告诉李玄：“师父给你一个好差事，到三合村去寻找专门克制妖魔鬼怪的至宝——玲珑石。”
李玄一跃而起，高兴问道：“师父，玲珑石在三合村哪儿啊！”
“师父可不知道那玲珑石在哪里，只有靠你自己去找了。”玉泉真人乐呵呵地说。
“那师父，玲珑石是什么样子的呢？”李玄又问道。
“师父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的。”玉泉真人拍拍李玄的肩膀。
“您什么都不知道啊！还说是好差事。”李玄怏怏地低下了头。
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李玄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来到了三合村。
一进村，李玄就发现三合村有点不太对劲，村子里太安静了，整个村子里到处都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李玄不禁有点疑惑起来，难道自己不小心迷了路，走进了鬼村？
这时有条大黄狗晃晃悠悠地经过李玄面前，李玄连忙跟着大黄狗走。
大黄狗来到一个比较齐整的宅子前，“汪汪”地叫了几声。门下面挡着狗洞的木板被拿开了，门后传出来一个妇人低声嗔怪的声音：“小黄，快点进来，再不回来，就不许你进屋了！”
大黄狗回了一声“汪汪”，灵活地钻进了狗洞里。
李玄在门外大声地喊了一句“大嫂”，堆起满脸笑容，正想上前求大嫂让他借宿一晚，谁知木板“啪”地一下，把狗洞遮住了。
李玄一脸的笑马上凝固了。
调整了一下心情，又把嘴角扯开，李玄才又上前敲门：“大嫂，贫道想在您家借宿一晚，还请大嫂行个方便。”
好半天门里才传出来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道长你去别家借宿吧，我家不方便。”
李玄不知道那个大嫂在怕什么，苦笑了一下，又去别家敲门。
可令李玄意外的是他去敲别人家的门，连个应声的都没有了。有的人家做得还要过份，连灯都吹熄了，等李玄走了才又重新点灯，让李玄哭笑不得。
李玄一连敲了好几家的门，没有一个肯搭理他，给他开门的，只好饥肠辘辘地在树上随便睡了一晚。
第二天，李玄再来到村子里，发现大家都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看着他，不禁觉得很是奇怪。
见一个老大爷背着一个筐走了过来，李玄连忙上前行礼，笑嘻嘻地问道：“大爷，请问村里为何……”
话未说完，老大爷已经歉意地摇摇头，快步走开了，李玄灿烂的笑容又凝固在了脸上。
李玄不死心，又堆起笑脸去问了好几个人，结果都一样，没一个人肯回答他，都是话都没有听完就一脸的不好意思，急忙走了。
李玄真是有点郁闷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怎么啦？
李玄在村子里走了半天，什么情况都没有了解到，想了一会儿，飞跑了一个时辰，到镇上去买了一些糖果，又回到了村里。
见几个孩子在玩耍，李玄走到他们身边，故意扔了一个糖果进嘴里，边吃边念叨：“嗯，真香，真好吃！”
几个孩子都不由得看向了李玄，有两个才三四岁的孩子已经把手指头含在嘴里，流口水了。
李玄抓了一把糖果放在手上，笑着说道：“你们想吃吗？只要回答叔叔的一个问题就可以吃一个糖果。”
一个五岁多的男孩胆子大一些，走到了李玄身旁，眼睛盯着李玄手里的糖果。
“你叫什么名字啊？”李玄笑眯眯地问道。
那个男孩眼睛一刻也没离开糖果，小声回答道：“我叫二宝。”李玄马上拿了一个糖果给他，男孩高兴得跳了起来。
这下其他的孩子全都围了上来。李玄让孩子们排成队，年纪小的就问最简单的问题，年纪大一些的就问和村子有关的问题。
几个孩子里面年纪最大的是个七八岁的女孩，李玄问她，村子里面是不是天一黑大家就都不出门啦？
女孩点头说是的。
李玄给了女孩一个糖果，又问她：“大家为何天一黑就不敢出门了呢？”
女孩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声音也变小了：“我娘说晚上会有女鬼出来，脸白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谁看到了女鬼谁就会生病，所以我们晚上都不敢出来。”
李玄又给了女孩一个糖果，女孩笑了，把两个糖果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
李玄不禁好奇问道：“你为何不吃啊？”
“我留给我爹吃。我爹生病了，每天都喝好苦的药。”女孩告诉李玄。
李玄听了心里一动，做道士的什么都要学一点，一般的病他都会医。自己可不想再去树上睡了，不如去看看女孩的爹。万一把女孩爹的病医好了，今天晚上就有地方睡，也不会饿肚子了。
他拿出了一些糖果分给了那几个孩子，其余的糖果全给了女孩，和女孩商量说：“你带我去看看你爹爹行不行？叔叔会治病，说不定能把你爹爹的病治好呢！”
女孩一听，高兴极了，马上把李玄带回了家。一路上女孩告诉李玄，她叫崔妞妞，她的爹爹是村长，家里有奶奶，有娘，有哥哥，还有一条大黄牛，一条大黄狗……两人说说笑笑地就来到了妞妞的家。
李玄一看，妞妞家不就是昨晚那个大嫂关门，让他去别家借宿的那户人家嘛！
这时正是下午，妞妞的娘带着哥哥在地里干活，还没有回来。只有村长躺在床上，妞妞的奶奶在照顾着他。
见妞妞带着李玄进门，崔奶奶连忙上前来问李玄是谁，来干什么的。
听李玄说他是来给崔村长看病的，崔奶奶立刻热情了起来，带着李玄去看儿子。
李玄一看崔村长，不由得吃了一惊，崔村长不过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瘦得一把骨头上面蒙着一层皮，两眼无神，面色苍白，竟像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李玄不禁有些忐忑，只怕崔村长患了什么不治之症，硬着头皮上前给崔村长把了脉，脉象虚浮无力，忽沉忽起，果然病得不轻。
李玄再仔细看了看崔村长，发现他眼睛直愣愣的，自己给他看诊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半点反应。李玄心里不由得一喜，崔村长这是失魂症。治失魂症可是李玄的拿手好戏。
李玄先给崔村长扎了一针，又给他吃了一颗丹药，然后起坛施法，把崔村长失去的魂魄给召了回来，崔村长立即精神清醒了许多，马上就能坐起来说话了。
崔奶奶高兴极了，马上杀了一只鸡，留李玄吃晚饭。
崔奶奶烧饭去了，妞妞高高兴兴地去告诉娘和哥哥，爹的病好了，李玄就来和崔村长说话。
“崔村长，贫道想问问，村子里的人为何一入夜就关门闭户呢？还有啊，贫道昨夜想找户人家借宿一晚，但没有一户人家理我，这又是为何呀？”李玄道。
“这说起来就是我得病的缘由了……”崔村长也没瞒李玄，告诉他说，一年前，三合村来了一个女叫花子，蓬头垢面的，很是可怜，三合村就收留了她。
没想到，女叫花子梳洗干净后竟是一个十分俏丽的年轻姑娘。
姑娘自称叫米春花，因为家乡涨洪水，才流浪到三合村的。
见米春花那么漂亮，村里打光棍的男子们都动了心。不少人找到崔村长，希望能娶米春花为妻。
崔村长把米春花安排到了杨大娘家。杨大娘五十多岁了，孤身一人，米春花和她住，两人正好有个伴。
谁知半年后，那个米春花突然怀了孕，肚子挺得高高的。问她孩子是谁的，她哭着说不知道。
米春花悲伤地说，她刚搬进杨大娘家不久，有天晚上突然来了一个蒙面男子，把她打晕后奸污了她。
米春花醒来后，谁都不敢告诉，只是暗暗地流泪，打落牙齿肚里吞。可是没想到米春花太命苦，竟然会怀了孕。
米春花开始是不知道自己怀孕了，等知道后孩子又大了，不敢再打胎，便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如果孩子长得像污辱她的那个男人，就可以知道那天奸污她的是谁了。
于是大家又去问杨大娘知不知道是谁。
杨大娘说她年纪大了，白天干活累，晚上睡得死，加上又是睡在另一间屋里……她也是见米春花肚子大了才知道米春花被奸污的事，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缺德事。
这样一来村里的人都议论纷纷，所有的成年男子都被怀疑，尤其几个名声不太好的人更是被反复盘问。但是崔村长查了好久，还是没有把奸污米春花的那个人找出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米春花把孩子生了下来，是个儿子。村里的人都去看孩子，希望能看出来那个奸污米春花的男人是谁。
不过，孩子才生出来不久，模样还没长开，一时谁也不敢下结论他到底像谁。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孩子的眉眼并不像米春花。也就是说，只要假以时日，孩子的模样长开了，肯定能通过孩子的相貌找到那个奸污了米春花的人。
可是就在大家等着揭开真相的时候，米春花突然出事了。
这天杨大娘在地里干活，米春花去给杨大娘送午饭。
杨大娘说米春花生了孩子才出月子，不让她去送饭。可米春花心善，不忍心杨大娘忙了外面还要忙屋里，硬是烧好了饭菜，抱着孩子去给杨大娘送饭。
可是送了饭回来的时候，米春花过桥时突然掉进了河里……
等大家发现米春花的时候，她和孩子都已经死了。
三合村的人们都到河边来看米春花，许多人看到了米春花的样子，都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米春花的两条腿伸得直直的，两只手也伸得直直的，孩子被她举得高高的……
米春花为了救孩子，掉入水里后，她一直努力保持着站姿，伸着双手，想把孩子举出水面……
埋葬米春花的时候，人们想把孩子从她手里取下来，可怎么都掰不开她的手指。
大家又想把米春花的手放下来，可也做不到……最后专门给她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棺材，让米春花举着孩子下葬了。
米春花下葬后不久，崔村长有事晚归，突然看到一个女子双手直直地举着一个孩子，在前面一跳一跳地走着，吓了一跳，不禁叫了一声。
那个女子听到叫声，脑袋缓缓地转到了后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崔村长，阴冷地问道：“是你吗？”
那女子赫然就是死去的米春花……崔村长被吓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失了魂……
这时村子里流言四起，都说崔村长就是那个奸污了米春花，又怕因孩子的相貌被认出来，所以杀人灭口的人，这才会被米春花吓得失了魂。
崔村长一家子是百口莫辩，又气又急。正在这时又有几个人晚上看到了米春花，都患了病，卧床不起，关于崔村长的流言才渐渐地平息了。
后来村里的人凑了钱，找了好几个道行高深的道士来降伏米春花，可都没有用。也不知那米春花身上有什么宝贝，每到危急的时候，都会出现一道红光来保护她。
“那村里的人为啥都不肯让我借宿，连门都不肯给我开呢？”李玄奇怪问崔村长道。
“李兄弟有所不知，那米春花因手里举着婴儿，比门还高，不能进门，有时会用头来敲门，等人开门的时候问上一句‘是你吗’，恨不得把人当场吓死……村里有两个人就是这样被吓坏的。因此，一到太阳落山大家就都关了门，谁敲门都不敢开，所以才会拒绝你借宿的。说起来，真是对不起李兄弟。”崔村长歉意地解释道。
“那第二天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肯回答我，又是为何呢？”李玄还有问题。
“唉！因为米春花的事情，其他村的都看不起我们村的人，大家见到了外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着有关村里的事，这才不肯回答你的。”崔村长苦笑道。
“那查了这么久，害米春花的人有了眉目吗？”李玄问道。
“没有！要是知道是谁就好了，米春花就不会在村里到处游荡，四处找人询问‘是你吗’，村子就太平了。”崔村长忧愁道。
“也许我可以去请教一下我师父。”李玄道。
这时崔村长的妻子和儿子回来了，见了李玄感激不尽，崔村长的儿子崔小林还给李玄跪下磕了几个头。
第二天，李玄就出发，回到了道观，找到了师父玉泉真人。
“师父，那三合村根本没有什么玲珑石，倒是有个叫米春花的女鬼在游荡。”李玄不高兴地说。
“玲珑石肯定有，只是你还没找到它。米春花的事也好办，师父给你一把阴阳镜，你找到米春花，照一照她，就能找到那个害她的人。”玉泉真人胸有成竹地说。
“师父，您是故意派我去三合村的吧？您什么都算到了，为何不早点把阴阳镜给我。”李玄更加不满了。
“嗬嗬，师父也不敢保证你会愿意伸手管米春花的事啊！”玉泉真人笑道。
“师父，您不仗义，徒弟我最是扶危济困的，您竟然不信任我。”李玄嚷道。
玉泉真人把阴阳镜往李玄手里一塞：“走吧，快点去解决米春花的事，她也真是可怜。”玉泉真人把李玄推出了门外。
李玄笑着摇摇头，连夜往三合村赶，几天后又回到了三合村。
晚上的时候，李玄拿着阴阳镜开始在村子里晃荡，希望能看到米春花。
功夫不负有心人，李玄晃荡到村口的时候，看到了米春花双手举着孩子，正在一跳一跳地走着。
李玄叫了一声“米春花”。米春花缓缓地回过头来，李玄把阴阳镜对着米春花一照，阴阳镜里出现了两个场景。
第一个场景是在杨大娘的家里。一个蒙着脸的男子翻墙进了杨大娘家，把一脸惊恐的米春花打晕了，接着把米春花抱上了床……
全程男子都没有摘下蒙面的黑布，李玄也不能判断男子是谁。
接着第二个场景出现在阴阳镜里，这次是在桥上。
只见米春花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提着篮子正走在桥上。这时一个一直躲在桥下的男子一下子蹿到了桥上，来到了米春花后面，一把把米春花推下了河……
这次男子仍然蒙着脸。不过，他走了一段路后，见远处有人来了，就赶紧把蒙面的黑布取了下来，露出了脸……
见到了男子的庐山真面目，李玄大吃一惊，那个男子竟然是崔小林——崔村长的儿子。
崔小林才十五岁，长相俊朗，读过几年书，为人善良知礼，又勤劳肯干，是三合村所有人眼中的好儿郎。而且他正在和邻村一个秀才的女儿议亲，明年就要成亲了。
米春花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快二十岁了，比崔小林大了将近五岁。
出事后，大家猜这个，猜那个，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崔小林，包括米春花自己。
得知了害死米春花母子的凶手，李玄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沉重，崔村长只有崔小林一个儿子，不知道他肯不肯把崔小林交出来治罪。
这时米春花也看到了阴阳镜里的两个场景，不由得喃喃道：“是他……”眼中流出两行血泪来……
“我要报仇，我要为孩子报仇，他才三十天……”米春花一边流着泪，一边念叨着，举着孩子，一跳一跳地向着崔村长家走去。
李玄心情复杂地跟在后面。
来到崔村长的家门口，果然如同崔村长说的，米春花举着孩子，不能进门，她就站在门口守着。
这时，突然一柄桃木剑向着米春花刺了过来，一个中年道士跳了出来：“妖孽，看剑！”
李玄赶紧随手抓起一根木棍，正要去挡道士的桃木剑，米春花身上一道红光闪过，道士的桃木剑被弹开了。
道士后退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面乾坤镜来。
李玄吃了一惊，那乾坤镜可是宝物，鬼魂被照到，会灰飞烟灭的，他连忙挡在了米春花前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帮我，反而帮她？”道士吃惊极了。
李玄赶紧把道士拉到一边，把米春花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道士一听，眉头皱得紧紧的，告诉李玄，他叫玉真子，是崔村长特地请来降伏米春花的。他已经收了崔村长的钱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米春花去找崔小林报仇吧？
“可是崔小林的确不对呀！不光害得米春花有了孩子，还把米春花和孩子都推到了河里……”李玄气愤地说。
“我不管，我收了崔村长的钱，如果什么都不做，怎么对得起崔村长。”玉真子道。
“你可以把钱退给崔村长啊！”李玄有些生气了。
“钱早就被我花光了，不然我还站着这里和你唧唧歪歪地说这么多？”玉真子两手一摊，表示他也很无奈。
“收了多少，我看有没有，拿去还给崔村长。”李玄道。
“十两银子。崔村长卖了牛，加上村里人凑的，一共十两。”玉真子道。
“十两？太多了，我没有！”李玄把手里的棍子握紧了，准备和玉真子打架了。
“那这样好不好，我去让崔小林躲起来，如果米春花找不到他，就算他运气好，躲过了一劫。如果米春花找到了他，我不插手，不帮崔小林，任米春花报仇。”玉真子也知道自己不对，赶紧对李玄道。
“那这样的话，我会帮着米春花进门，因为她举着孩子，怕伤着孩子， 不敢进门。不然对米春花太不公平了。”李玄道。
“那就一言为定！”玉真子连忙说。
玉真子进了崔家，悄悄地把崔小林叫到了一边，告诉他米春花已经知道他是凶手了。
崔小林压抑地哭了起来，喃喃道：“我早就后悔了……我不该去偷看米春花洗澡的……我看了后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想推她下河的……可是那个孩子越长越像我……”
玉真子把瘫在地上的崔小林拉了起来：“现在米春花已经找上门来了，你得赶快躲起来，只要在天亮前不让米春花找到你，你就会没事的。”
“可是我躲到哪里去呢？”崔小林慌乱极了。
“米春花是举着孩子跳着走的，说明她不能弯腿，也不能弯腰，你只要躲在床底下就行了。”玉真子很有把握地说。
崔小林赶紧进了自己的屋，爬到了床底下。
这时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崔家其他人都早已入睡了。李玄把米春花手里的婴儿接了过来，示意米春花进去找崔小林报仇。
因为李玄两次帮助了米春花，米春花已经信任李玄了，她很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了李玄。这时米春花的手放了下来，她弯腰给李玄行礼，抬腿走进了崔家……
玉真子见了，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下好了，米春花把孩子交给了你，她就可以弯腰弯腿了，崔小林完了……”
果然，只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样子，崔小林的魂魄就跟着米春花出来了。米春花接过了孩子，对着李玄感激地笑了笑，突然从口里吐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石头出来，让李玄接着。
李玄接过来还没细看，玉真子已经惊呼起来：“玲珑石！”
李玄连忙给米春花道谢。米春花点点头，抱着孩子，带着崔小林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崔村长家里极其低调地办起了丧事……
李玄回去，把玲珑石交给了玉泉真人。玉泉真人感叹道：“米春花真的很善良，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却没有迁怒任何一个人，所以专门克制妖魔鬼怪的玲珑石反而保护了她。”
李玄极以为是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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