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好莱坞报道者》流出的消息,磕磕绊绊、前途未卜的当下的DCEU终于要画上不完美的句号。
大本的“杯面”、加朵的女侠,甚至刚刚有所转机的卡维尔的大超都可能成为历史。
这个由扎克·施奈德奠基的DC电影宇宙多是不甘和气馁,尤其是那部“全军出击”的院线电影。
不过同样是超英组合,这部终剪版长达215分钟的超英电影却一直被誉为佳片。
它就真那么好,那么值得解析?是扎导不得不说的作品?
在DCEU行将黯灭,重启之际,我们再回首,解析这部让扎导雄起的超英电影——[守望者]。
染血的黄笑脸
在探讨不同水准的影视作品时,信息量的多寡是个非常可靠的指标。
对于每分钟都极为宝贵的电影,用尽可能少的视听语言,传递尽可能多的信息,也是拉开导演层次之处。
[守望者]的导演剪辑版虽然长达3小时35分钟,也没有浪掷一个镜头,甚至在浓缩层面上,于几分钟的开场,便推向极致。
从结构而言,开场戏的选择与取舍,也往往奠定影片的叙事重点与核心走向,如此多重的考量维度,正适合拉片徐徐道来。
超英题材根据实际内容调整片头LOGO风格如今已是标配,作为一部2009年前的作品,[守望者]片头设计依然称得上别致。
先出整片整的“笑脸黄”,接“笑脸黄”配色的华纳标志,此处无任何配乐、背景音。
直到DC标志出现,背影音起,尖锐刺耳,熟稔惊悚片元素的观众,不难听出这是水壶烧开后发出的声音,一贯用来制造紧张、有危机的氛围。
接着是特效剪辑,镜头拉远,贯穿全片的“笑脸章”露出真容,伴以电视的报道声,这种不对位处理之后会被频繁使用。
此处,则是通过画面信息和声音信息构建一个场景:笑匠住所。
电视画面出现。
扎克的超英题材,会频繁、海量地使用广播、电视、报纸、网站、宣传海报等新旧媒介,内置于影片中,完成、协助、填补叙事。
一方面,导演可以借助这些媒介,更自然地引入事件,引入事件的背景信息,这比黑屏白字地打一通时代设定,显然更具视觉吸引力。
就像我们正在听到的话语,美苏争霸、核弹危机、阿富汗战争边缘等,这些在真实时空里,都能变成千万本书。
而电视谈话节目中的价值在于,那些过于快速而略微变形声调、那些夸张的肢体语言,都比文字更能表现情绪。
而电影要传递的最重要情绪就是紧张感,一种时代层面的紧张感。
这种紧张感是真正的“核辐射”,它的滞后特征,又给了不同个性、心理的人,不同反应的空间。
另一方面,一些不适合通过对话长篇大论的观点性表达,也往往可以借助这些媒介编排释放。
比如[BVS]里关于超人对人类到底意味着什么的讨论;还有就是彩蛋的孵化器,这两点且容后再表。
笑匠走到电视前,背景墙上能看到两样东西:枪和女人(电视机边上还有一个“疑似”生殖器摆件)。
对于拥有优秀视觉传达力的导演,关注他引导你看的,以及关注他偷摸着让你看的东西,是拉开水准的一个指标。
以之前的信息,我们尚不能对这个抽雪茄的人建立认知,但通过镜头过处的背景细节积累,他可能是怎样的人,观众是可以得出初步结论的。
这种背景细节也是电影之于漫画的优势,因为即便作者阿兰·摩尔有心,连续多少格下来增加的工作量也会过于巨大,同时还会影响到主体信息的呈现。
围绕电影和漫画各自的优劣,后文还会涉及,并最终通向一个蛮重要的话题:[守望者]作为电影的可取来自何处?
很多观众都提及了影片对漫画的“复刻”,但是深入分析就会知道,仅就序幕,两位创作者就充分调动了自己媒介的武器。
所谓电影复刻漫画,其实并不准确。
整个五分钟左右的开场,放在漫画里,大约只是头三页的十几格。
漫画用不同时间的同一个空间,实现叙事的提速,电影则借助引入新媒介,完成单一事件和海量背景的组织。
对现代历史事件有基本认知的观众,听到电视里苏联、阿富汗字眼时,不难判断影片可能的时代——1979到1989之间。
然后,理查德·尼克松,什么鬼?
一个早在1974年就因水门事件,不得不辞职的总统,还是总统?现实与幻想的边界,到这一刻才真正被打破。
请注意下尼克松的造型,好莱坞的化妆水准毋庸置疑,尼克松怎么是这个鬼样子?
他就该是这个鬼样子,个人标签式的大鼻头被夸张放大。
一来让这个虚构的现实空间,又渗入了漫画般的不实感;二来也是摆明告诉,尼克松不是好鸟。
同样的,末日时钟也是现实之物,至今还在使用。
在电影里出现任何与计时器有关的道具,都不只是告诉你现在几点了,它是在一部漫长电影里的加速器、节拍器——注意下次时钟出现,还剩几分钟。
事件的推进与时间的紧迫是通过时钟靠近午夜12点实现的,也关联着结局处传统“最后一秒营救”模式的完成。
在电视里说出核子战争迫在眉睫后,角色对营造出的紧张感也有所反应,他放大了电视的声音,比一开始更专注地观看。
提问,到目前为止,影片已涉及了几位“英雄”?答案是三个。
一个一直是摄影机中心的角色(笑匠);
一个以造型海报的形式(一代丝鬼)出现;
一个则通过主持人的嘴,让我们第一次知道了其中一人的名号:曼哈顿博士。
而他的力量也有了铺陈,是什么让美国人面对核武危机也自信满满?
“流动的核武器”,“苏联囤积核弹的恐惧之源”。
此处,原本是负责世界观呈现的电视节目,有了进一步的功能发展,开始进行角色塑造,而且用的是经典的“借口吹牛逼”法。
如同徐庶吹孔明如“当空明月”,水镜先生吹“得一可安天下”。
在提及曼哈顿博士是个威胁后,笑匠明显表现出对这个说法的不认同(有一个轻微的摇头),准备换台,只是此时我们还无法判断,角色这种不认同的原因。
而在遥控器那个镜头里,再一次出现“枪与女人”的组合,虽然做了虚化,但知名色情杂志“HUSTLER”还是很容易分辨。
轻武器发烧友可能也会知道这把枪是“1911自动手枪”,是一款衍生型号极多的发烧友级手枪。
全称D&L运动专业长套筒型M1911“柯尔特”式11.43毫米手枪——上面有一个笑脸标志。
周围的字电影里是看不出来的,它的一面会看到笑匠的真名爱德华·布莱克,另一边则有“尼克松1970”的字样。
那片子里都根本看不清,做这种假细节意义何在?
问题应该反过来问,我们又是从哪里知道上面写的啥字的?
电影是一个延展性极大的产品链,看完一部电影只是开始,对幕后,对道具本身的好奇都能推动一个更大舆论场、市场的运转。
这会制造精神与物质层面的双重满足。
伴随着频道的切换,佳声、佳人的电视画面,让角色进入到目前为止,最惬意的时刻。
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示”,让笑匠的趣味,层层溢出。
朝3001房间移动的镜头不仅引入了新的空间和新的角色,也重新定位了角色所在的空间——好高!
打斗一触即发,镜头再度给到“枪和女人”——并通过镜头的拉近强化。
这里涉及到所谓合理性的问题。
角色枪怎么来的,通过镜头重复,交代的非常清楚,这在应用得当时,是一个优点。
因为当前的确有很多动作电影,在无法形成高辨识度风格的情况下,又枉顾叙事合理,有时候武器就像于谦他爸爸的钢笔,只有郭老师知道是从哪来的。
在明确了枪与角色距离之后,他面对危机时一系列动作。
包括再抽一口烟,同时倒光杯子里的水,就不只是动作,而是思考的演示,而这种思考,又是角色塑造的一部分。
笑匠在破门之后,进行了一系列动作,刻意的慢镜头在这里不是炫技,它拖慢了时间的流动,反过来突出了某种快,谁的快?杀手的快。
杀手破门时,他站在门口,3001房门在他右侧,当笑匠掷出杯子,杀手闪身,然后接杯子砸在3001门上的镜头。
从空间判断,如果有必要闪身,杀手已经朝笑匠移近很多,门已在他身后——当然,不能排除这只是匹配瑕疵。
想太多这种事,在电影分析时不可避免,任何观众,保有自己的判断力就好。
笑匠翻滚、举枪,杀手要推进的空间距离,远比笑匠多,但他却来到了电视机这一侧,控制了笑匠的射击。
谁都知道拍超英,必然要通过视听手段,突出他们的力量与速度,至少在这方面,扎克绝对是有想法的导演。
子弹射穿的电视屏幕上,还有扎导安排的彩蛋线索,生怕你没注意,3分25秒还特意放了一个电视屏幕的特写镜头——乡愁/维特。
移动展现速度,破坏展现力量。笑匠不是一般杀手,在他破墙破壁的拳头那看个分明。
有趣的一帧是在破墙后,之所以要强调一帧,是因为正常的播放模式,我们是无法截取这个能看清“药品”字样的画面的。
YOHIMBE是一种原产于非洲的植物,制成药物后用于壮阳(笑匠斑白的两鬓提示他并不年轻,至于他的性致嘛)。
药瓶左侧的照片里,又一位守望者成员埋了伏笔(请问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几位英雄通过各种形式出现,答案是四)。
谈及一帧,便引出迷影话题。这种不正常的信息挖掘有意义吗?
对于迷影一代,显然有。扎克也属于录像/影碟一代,家庭用影像彻底改变了迷影者的观看方式。
一大批我们所钟爱的导演,昆汀、两位芬奇、诺兰等等,都非常热衷于在影像中隐藏。
一般观众根本不会去关注的细节,他们鼓励反复观看,又为反复观看,提供了“奖励”。
从枪斗、拳斗、再到刀斗,镜头用慢衬快,配乐以抒促猛(抒情爵士歌手Nat King Cole的《Unforgettable》)。
终于打得笑匠说出了[守望者]名句:这是一个笑话,这一切都是笑话。
“染血的笑脸”这个主题意象,也在镜头地推进中成型。
笑匠被丢出窗子,如果注意了之前30层的信息,会意识到这个坠落极为惨烈,导演甚至可以省略下坠,让位于笑脸黄。
还记得这个开篇是如何从笑脸黄中出来的吗?通过再度进入笑脸黄,如同一个句号,宣告笑匠之死。
(好莱坞)电影是流行文化大熔炉,[守望者]这段片头曲画面是超英题材中最著名的段落之一。
对于影片本身的地位和水准或许会有分歧,对这个段落的丰富、有趣、高解读的价值,应该没有争议。
就结构而言,片头曲继续着序幕戏的功能:
以高密度的画面信息,对守望者这个概念,守望者的成员,守望者的存在背景,进行不那么百科式的讲述。
整个片头曲基本上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守望者前身——“民兵”组织成员一一亮相的。
第二部分是民兵从正式组成到解散期间数十年的时代变迁和社会热点;
第三部分则是新一代守望者成长、成熟、重新组队。再加上一个衔接当前的群众运动尾声。
第一个亮相的是初代夜枭。
背景里出现了哥谭歌剧院海报以及《蝙蝠侠与罗宾》漫画封面。
老式的镁粉相机给了这次摆拍色彩浓厚的亮相第一个高光源,连接了蒙面英雄与媒体,也意味着他们在公众面前的正式亮相——在之后的画面还会不断出现,得以强化。
相比于原著漫画,扎克对初代夜枭着墨更多,这是偏好与剧作结构的取舍。
在省略了守望者世界里第一位蒙面英雄是“蒙面判官”后,我们可以认为电影版守望者,初代夜枭是第一英雄。
而在原版漫画中,作为一个充分利用不同体裁的图像小说,阿兰用夜枭自传的形式,补充了大量故事背景。
匪徒走火的手枪,给这个画面来了一次“二次曝光”,枪火模糊了夜枭的面孔,暴力与英雄的关系,将在之后深入探讨。
注意新画面出现时清晰可辨的相机按键声。初代丝鬼以类似的方式亮相。
相比于夜枭突出自己的战斗意志,丝鬼显然更在意媒体关注度,报纸上自己名号的大小,镜头前丝毫不紧张的靓丽笑容,都是这种形象经营的一部分。
相比于漫画,真人版丝鬼的造型设计要更具色情意味,画面里几位警察的目光,是对这种意味最直接的反应。
只是这种目光里除了性幻想,还会有其它东西,会随着时代推进,从暂时遏制的水潭深处泛起。
第三个登场的笑匠,同样痴迷于知名度,而且比丝鬼更招摇。
这一格里英雄与匪徒都蒙面,夜枭虽然也如此,但他的性格特征和角色发展没有笑匠这么典型。
他的称号英文直译的话是喜剧演员,这里重点不是喜剧,而是演员。
蒙面英雄与反派的一体两面建立在表演之上,普通的蒙面匪徒,并没有赋予蒙面本身更多的意涵,只是为了遮掩。
但无论是怪盗基德、小丑,刻意的、有设计的蒙面,也是一种亮相,是把自己的行为表演化。
他们与英雄们,从一开始就各自抽离了一部分,共同组成了一个舞台。
对于英雄而言,他/她既不能缺少对手,也不能缺少观众,而这些捧骂,足够左右英雄的命运,而不管他/她做过什么。
丝鬼、笑匠是率先意识到这一点的“英雄们”,这可能是两人更深羁绊的心理深因之一。
扎克将两个组织时间和成员的延续性,不置一词而初现。
民兵的奇装异服和义警色彩在战争年代或许能被容忍,一旦社会神经松弛下来,话术随之一变,曝光同时带来阴影,吞食他们。
片头曲第一部分结束。
B-29轰炸机,加上朱庇特小姐涂装,带我们进入亦真亦幻的二战末期。
从涂装前方的82,我们知道这是中队编号82的艾诺拉·盖伊号,也就是在广岛投下小男孩原子弹的家伙。
时代广场的胜利之吻放在今天的语境,不尽然是积极、正面的解读,但是,我们所谓历史局限性的东西,是真实而持久存在的。
而后世对视觉艺术的再创作,通过这毫不掩饰地性取向彰显,嵌套进历史情境的同时,也融化了历史。
或许,更可取的着眼点,不是曾经的胜利之吻是否有“性骚扰”之嫌,而是期待在也会成为的当前,能够让胜利之吻,以更开阔的胸怀,被表现。
与此同时,守望者的时代背景是绝非理想主义的,复制那一吻不难,难的是添上右侧时代女性目睹此景的反应,过于明显的不悦早早预示了侧影及其女友的命运。
民兵组织的几位英雄,在漫画里也多由副线描写——主要是初代夜枭的自传,电影做整体考量,更要裁略。
百元大钞这个英雄名字就很搞笑,专门保护银行(客户)存款这种目的,实在太金元主义了。
原作的摩尔也借夜枭之口,吐槽了他的披风设计,噱头大于实用,特别是考虑到他的主要活动场所是将旋转门作为标配的银行。
扎克在访谈中,也曾对披风的种种,有过吐槽——比如,做大超的披风好贵,好费时。因此,
百元大钞的死亡虽然惨烈,但这一幕的讽刺意味同样鲜明。
致敬《最后的晚餐》对欧美电影更不是事。当然,丝鬼永远要做特别的一个。
开玩笑地说,二代丝鬼劳瑞儿是片头曲里,第二个“出现”的守望者成员。
丝鬼左手边站立者则是她的丈夫。
这一幕值得注意的是画面右侧大都市队长和兜帽判官。
有原著基础的知道两人是同性恋外加SM关系,有这个认知的话,两人的亲密度似乎多少有所暗示。
在这部绝对不避讳LGBTQ元素的片子里,这两个最远离主线叙事的角色,自然被弱化了。
相比于很多似乎更严重的丑陋,酗酒才是戕害公众人物的大问题,这在美国更为严重。
当年比利·怀德这样的大师,甚至可以专门拍一部[失去的周末]反映这个问题。
而站在酗酒问题之后的,就是普遍的精神状态不良甚至疾病,民兵中可不只他有这个问题。
更何况,蒙面英雄只要时代氛围一变,硬币就很容易反到“疯子”那一面,死亡,从来不是他们唯一的惨淡。
如果你注意到胜利之吻那一幕的旁观者,那么侧影毙命就是应有之幕。
要是没注意,血床单上的剪报:民兵成员侧影性丑闻曝光,也会再次告诉你何至于死。
即便这也没注意,白墙上的血字还会再提醒一次。
这就是扎克,对某些有头有尾,有来有去,表现出很强的执念。大体上,对于通俗文艺作品,这种能力是必要的,也是值得称道的。
片头曲第二部分也在此结束。
从8分钟到10分钟,是守望者的时代,导演依旧遵循角色亮相与背景嵌入的双重目的,最大化每一个画面的信息量。
第一个亮相是年轻的罗夏。
如果没有漫画背景,你或许不知道这个男孩是谁。
但是报纸上苏联研制出原子弹,景深处妇女的皮肉买卖,小男孩脸部精心设计的阴影,他的发色、雀斑,都为之后的角色确认做了铺垫。
第二个亮相的是曼哈顿博士,与肯尼迪的握手标注了他成为举世焦点的时间。
守望者版本的肯尼迪之死是对现实阴谋论的回应。
笑匠刺杀使用的枪械,与真实历史中认定的枪械一样——意大利生产的M91/38“卡尔卡诺”式6.5毫米步枪,加装的狙击镜。
但是他和尼克松的亲密关系,却是电影中的次级信息——赠枪的署名、两人的合照等等。
在守望者虚构时间线里,肯尼迪之死也因此构成另一个阴谋论。
同时,这也预示了笑匠是介入政治最深的守望者成员,只是他双手染血,是否就是最脏的?未必。
丝鬼与丈夫的争吵除了揭示她的心境,也走出了推动劳瑞儿角色发展的第一步,她的身世显然不只是丝鬼的女儿这么简单。
劳瑞儿这一段转入时代背景的方式与之前略有不同,摄影机带出时代家居必需品:电视机。
新闻里的西贡提醒我们进入越战时代。
真实新闻画面播放的是1963年,越南僧人释广德,为了抗议南越政府针对佛教徒的宗教迫害而自焚。
罗夏符号首次现身,就像是[BVS]里狂怒版蝙蝠侠执法的预排。
从罪犯的伤来看,这位新都市义警风格激烈。这是守望者时期,唯一展现暴力的画面。
此段在漫画里作为“罗夏受审”时出现,电影主创在理解和拆解漫画上,做的工作很细,大量调整位置,增删对白等,都是非复制的展现。
影片的主线是后守望者时代,他们的成长、成名期需要一点点跳跃,时代三四连,让整个六七十年代如拉洋片般转过,自然,每个画面的信息一点不低。
第一个镜头“复制”苏联的勃列日涅夫与古巴的卡斯特罗的阅兵。
那个时期是苏联军事实力最顶峰的阶段;
第二个镜头“复制”了著名摄影师马克·吕布的经典照片《终极对抗:花和刺刀》。
与照片不同的是,动态影像里,子弹出膛,爱与和平,惨遭覆灭。
阻止越战的,不再是理智与情感,而是凌驾其上的更强力量;
第三个镜头是绕不过的波普,绕不过的安迪·沃霍尔——如今再看,这位安迪是不是有点快银的意思。
他本人让“复制”(重复)成为艺术创作的手段,也的确启发了影像制造者的复制热情,扎克显然是其中之一。
他不只是复制画作,也复制了整个安迪的艺术空间:
那些包上锡纸的柱子,后景里抽大麻的嬉皮士,前景里泰然走过的裸体女孩。
阿姆斯特朗太空面罩反射了什么,是各种媒介最津津乐道的话题,扎克也是添砖加瓦的一份子。
至少我们已经确定,大裤衩曼哈顿博士是个非同一般的超能力者。
其实在之前已经各种刷存在感的法老王维特,是少数主动公开自己身份的守望者,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的面具——这个世界最富有的人,这个世界最聪明的人。
当然,这个画面里我们不能肯定说他是亿万富翁,但说他玉树临风没毛病。
他与丝鬼一样上镜头,这种面对媒体,懂得媒体的特征,也是他“理想主义”得以实现的要素。
关于维特的性取向因为跟故事主线太远,影片基本都是旁敲侧击。
但是在这个镜头里,后面的群演都是标准的LGBTQ形象,维特还与之有的互动,答案应该很清楚。
守望者与民兵的关系,可以通过墙壁上的老民兵照片关联。
如果了解了整个故事,这张公关意义的照片几乎是一个谎言,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
多数都没有近到照片里的程度,有些则远远超过,他们也从未向前辈一样,至少对这个肮脏的世界做了一些事——以团队的名义。
这像是开始的合影,却是十足的谢幕,尤其是在下一个镜头之后。
尼克松第三次当选总统,罗斯福之后的新历史。这是整个守望者故事虚构世界的源点。
套用中国评书理论的四梁理论,它虚实交织的苏美冷战背景是书根;
而尼克松就是书领,他的这次当选,影响着包括守望者在内所有人的心理与行动,如同宋徽宗之于梁山好汉们。
承担书胆的是罗夏,串联了大部分主要人物、主要事件,且是原著旁白的话事。
而影片书筋缺席,正与故事风格和道德前提的独特相关。
镜头继续拉,右侧电视机里末日时钟被推到了倒数10分钟(对照下序幕的指针),群众对义警的愤怒呐喊声切入。
大橱窗的喷漆字提出问题:谁来约束守望者?
到了这段片头曲结束的时候,这不再是个问题。
安东尼奥尼的[扎布里斯基之角]里的爆炸可能是那个时代最激烈的爆炸剪辑之一。
[守望者]的爆炸在镜头风格上没有那么激进,但传达的情绪却有相似之处。
通过摄影机的变化,电影空间实现一些不可能的空间变化,一重一重的“框”被突破。
最后,一个持燃烧瓶的游行分子丢向橱窗,引发爆炸,爆炸特效的火黄同色剪辑,转换到开场染血的黄笑脸章。(未完待续)
PS:下一章——罗夏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