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我们说过齐国的贤相和良将,今天我们来看看另外两位对齐国影响至关重大的人物。
这两位人物实在太厉害,他们把战争打得像扫地一样,且一扫千里,一个是由西北往东南扫,浩浩荡荡差不多灭了齐国;另一个是从东南往西北扫,威威风风又恢复了齐国。或许大家已经猜到了,他们就是乐毅和田单。诸葛亮曾自比管、乐,管就是管仲,乐就是乐毅。
乐毅出自将门,是乐羊的孙子,受家庭影响,从小喜欢兵法。他先到魏国寻出路,然不得魏昭王重用,听说燕昭王设立黄金台招贤,改换了门庭。
还算有运气,踏上第二条仕途,就遇上了一个有大志且真心爰才的君主,乐毅铁心待了下来,随后解决了夫妻分居两地的问题,把家属迁过来,正式加入了燕籍。燕昭王待他不错,起初把他当客人,见他一心向燕,是彻底的扎根派,立即提升为级别相当高的亚卿。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仅如此,乐毅还想试试自己的身手。他这样想,燕昭王求之不得,于是和他商量,策划攻齐的复仇大业。
齐是大国,虽说齐湣王昏愦,政治混乱,实力仍不可低估。乐毅向外借力,除楚之外,用利害说动其他四国,组成了伐齐的五国联军。乐毅率着燕军,白起领着秦军,廉颇统着赵军,暴鸢带着韩军,晋鄙压着魏军,五军汇合,杀奔齐国。
一方志在必得,一方想御敌于国门之外,从而一上来就弄成了会战。会战地点在济水西面,乐毅身先士卒,撕开了对方的口子,各国部队跟着上,齐军损兵折将,溃不成军。齐湣王一退再退,开部门出逃,割地向楚求救。
乘胜追击,乐毅引燕军长驱直入,向齐腹地突破,另外四军两翼包抄,收取边城。势如破竹,齐城如多米尼骨牌,一座座连着倒。
乐毅出兵六个月,下齐城七十多座。齐国接近灭亡,仅剩莒州、即墨两个孤岛。
燕昭王回国,留乐毅收拾齐国余地。乐毅停止进兵,围而不打,想用恩惠感动齐人自己降。下城不如收心,本是战争经典之一,但他用得不是时候:齐人坚持不降,以此为根据地,作为后图。
朱熹评论说:“常先难而后易,不然则难将至矣。如乐毅用兵,始常惧难,乃心谨畏,不敢忽易,故战则虽大国坚城无不破者。及至胜则自骄,胆大而恃兵强,因去攻二城,亦攻不下。”
乐毅重兵在握,犯本国政治势力忌讳。好在燕昭王识大体,懂事理,放出大气派,封乐毅为齐王。乐毅感动得眼泪直流,拒绝封号,发誓为燕昭王效忠。等到燕国新老君主自然交替,燕惠王登位,政治气候变后,乐毅被夺去兵权,改用骑劫为帅。
乐毅一气去了故乡赵国,终老在那里。
燕国方面起了变化,高兴的是齐人,高兴加高兴的是齐人田单。
田单是齐王室的疏族,因有见识,在即墨的长官病故后,被推为本城的领导人。他为人深沉,做事有法有度,与民同甘共苦,人们对他既敬又畏。他主政之后,表面没对燕军作任何形式的对抗,而在暗中用力,以反间计加速了乐毅的垮台。燕国方面骑劫上了任,彻底推翻了乐毅的做法,挥动令旗,向即墨发动了进攻。
田单在组织军民抵御的同时,设下了一连串的计策:让一个小卒装作神师,借他的口以传“上天的意志”,用”天意在齐”鼓舞人心,激励土气;传出风声,诱使骑劫割齐虏之鼻,发齐人之墓;装出准备投降的姿态。
战争是种超常的状态,在超常的状态下,田单用超常的手段,用近于毒辣的方式,把敌军迷糊成骄兵,把本城军民激成了哀兵。待到骑劫上了钩,本城军民同仇敌忾,他放出了最后的杀手铜:当时闻所未闻,后来脍炙人口的火牛阵。
五千头披彩文身的火牛冲向敌阵,怒不可挡,排山倒海,后面跟着五千壮士,一路杀将过去,赛过千军万马。庞大的燕军倾刻成了肉泥,成了刀下鬼,骑劫落荒而走,被田单一戟刺死。
形势整个地翻转了,田单势如卷席地收复失地,七十多城复归于齐。
唐人胡曾诗云:
即墨门开纵火牛,燕师营里血波流。
固存不得田单术,齐国寻成一土丘。
乐毅的被迫下台是不幸,也是大幸,如还是他统率燕军,谁又能保证不毁于田单的火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