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时,辽东有个姓李的秀才,年近不惑,多次科考受挫。家道日渐贫困,却又没别的技能,只好更加发奋读书。后来,他干脆在僻静的山脚下搭了一座茅屋,天不冷的时候就去那苦读。
某天傍晚,李秀才出门散步,恍惚间,似乎有个青衣小童从眼前跑过。他睁大眼睛仔细看,小童跑到东面的岩石下不见了。以后的日子,他多次在傍晚看到那个穿青衣服的孩子,都是消失在东面的岩石下面。
秀才暗喜:就算不是人参何首乌,也必是别的宝物。他找来镢头,在童子消失的地方挖掘起来。挖了两尺深后,得到一块奇怪的石头,能有手掌大小,外形像座小塔,但是并不规则。仔细看看,石头中部呈半透明状,里面有一小湾清水,颠倒摇晃,清水旋转流动。
他非常惊奇,查阅了很多书籍,猜测应该是空青。古书记载:空青又叫青油羽、青神羽等,是一种极其罕见矿石,内有水滴,摇动之则流动,有明目去翳,盲者复明的神奇功效。
一连多日,李秀才对着那块石头冥思苦想,却没想出如何用这块宝石致富。找到一个有眼疾的富人,又获得对方信任已是不易,何况自己对空青的功效又没把握,万一弄不好再惹出官司。
秀才无心读书,每天胡思乱想。有一天,他伏在桌上睡去,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睁眼看到一只老鼠在桌上找食物残渣。老鼠看到他醒来,也一下呆住,两只小眼睛骨碌碌盯视着秀才。李秀才下意识地挥手驱赶,却把空青石和老鼠一起打翻在地。
空青掉到地上,摔成两段,里面的水滴流出来渗入地下。秀才手忙脚乱捡起,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他用手指蘸了剩余的一点液体,胡乱抹在眼睛上,然后跌足捶胸,如丧考妣。
他再也无心读书,回到家里,每天发呆,感觉荣华富贵触手可及,却又灰飞烟灭变成泡影。妻子催促他看书,秀才也懒得解释。而且,出于多方面考虑,空青的事他也不想告诉妻子。
有一天,李秀才正对着墙壁发呆,忽然透过墙壁看到了院子里的情景。吃食的鸡鸭,树上的小鸟,看得一清二楚。他吃了一惊,走出院子验证一下,又反复敲击墙壁,终于确定,自己拥有了一双透视眼。他又惊又喜,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平静下来后,第一时间想得还是怎么用这项异能发财。
李秀才走上街头,这看看,那望望,路人的行囊里装着金银,当铺里,掌柜正在关门数钱。这些都让他眼红心跳,却又无可奈何。
这样过了几天,他忽然想到,可以用这双透视眼寻找前人埋下的宝藏。他在废墟、古庙、田野、路旁游荡了几天,还是一无所获。被埋下的宝藏本就非常稀少,在广袤的大地上就像森林里的一片落叶,可遇不可求。另外,他又发现,自己的透视功能比较有限,只能看穿一尺左右的厚度。
寻找宝藏的打算落空,秀才非常气馁,闭门不出好几天。
有一天,他又上街闲逛,偶然路过一个赌坊,听到里面喝雉呼卢,心里一动,走了进去。他来到押宝的赌局前,隔着盒盖,清楚看到指示的方位,就把手里的几个小钱押了上去。半天下来,李秀才赢了几千铜钱。他怕引起别人怀疑,罢手回家,心里暗暗得意。
接下来的日子,他游走在几个赌坊中,赌坊里的工具虽然暗藏机关,但是在李秀才的透视眼下,无处可逃。他每天都适可而止,赢几千钱就回家。时间长了,终于引起了赌客们的注意。只要李秀才在赌场一出现,立刻围上好多人,跟着他下注。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设置赌局的人聚到一起商议:“再任由李秀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饿死了,得想办法整治他一下。”
一天傍晚,秀才走在回家的路上,当走到一偏僻处时,忽然被埋伏的人按倒,一把石灰揉到眼睛里。顿时,李秀才两眼刺痛,什么也看不到了,歹徒逃走,只剩他大声喊叫,摸索爬行。
被人救回家后,李秀才双眼失明了。他想起空青的神奇功效,让妻子把那破碎的石头熬水洗眼睛。空青石煎汤后融化,成了一锅带残渣的青绿色药水。洗过眼睛后,秀才虽然复明,但是视力大大下降,不但透视功能没有了,看东西也有些模糊。(看来,平凡人突发横财或天降异术,未必是福。)
《竹叶亭杂记》里记载:空青恒产于关外戈壁中,惟粗石有之。沈县令仁树初官甘肃徽县及两当杂职,其地为蒙古年班入京孔道。一岁蒙古包过,里下马家儿从。蒙古押包者前行,过一处下骑,见若蹲地者,见其手若释子之捻诀者,见若拾地上物涂目者。马家儿从后观之了然也,而不知所以。追及之,骑者去,视其地,无有物也。谛寻之,见沙中有小石剖为二,就审之,剖处皆有窝,有滴水贮窝中,意前骑者之涂目必是水也,亦醮而涂其目,水尽乃行。及夕问之,前下骑者莫肯告,复自言其涂目事,前骑者惊曰:“尔何来得此造化耶?”明日骑者行,从马者以其马归,无他异也。久之,里中有聚赌押宝者,此子至即见其盒中物,或青龙,或白虎,若置于前无障碍者,因大笑众人之皆盲也。众随之辄中,宝主患之。异日有出宝者,此子至此,无不中。宝主因相约贿之,乞勿至,至亦勿言。于是衣服饮食不谋而裕如矣。一日众人饮之,向其术,秘不言。又极饮之醉,苦询之,始具道其故。众人共谋曰:“此子不死,此目不得除也。”因共杀之,遂成狱。沈备得其详。
清代志怪集《小豆棚》里也讲过一个有关空青的故事,某人在路边树下看到一个睡着的道士。他打开道士的葫芦塞子向里窥视,里面一无所有,但他感到一股凉气直冲眼睛。道士被惊醒,夺过葫芦叹息道:“可惜了我的空青,也是你有这个缘分,好自为之吧!”回去后,这个人的眼睛就有了透视的功能。
他利用自己的透视能力在地下找到一本记载法术的书,因此修习了法术。有一次,一个瓷器店的老板得罪了他。某人就变出一只兔子,引来街上群狗追逐。兔子跑进瓷器店,群狗追到店里,打碎了很多瓷器。这个人虽然没有得祸,但因为会法术引来族长的嫉妒,以他是旁门左道的名义从族谱上除去,最后流浪到外地,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