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知道梅兰芳,也许还有人也知道孟小冬。两个人都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社会名流里的名人,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了吧。
但是,人们知道的都是俩个人舞台上的“角儿”,而对俩人的感情生活多是“知情者不多,知事者不详”。
1926年,梅兰芳的感情生活中出现了一个“插曲”,这就是社会上议论很多的“梅、孟之恋”。女主角儿是当时名满京华的老生演员孟小东。孟小东比梅兰芳小13岁,祖父孟七是与谭鑫培同时代的著名文武老生兼武净演员,后从北方迁至上海。父亲孟鸿群工文武老生。她生在上海,受家庭熏陶,从小喜好唱戏。父亲看准他的天赋,从小儿就让她拜师学艺。她天资聪慧,又下过苦功,所以,年仅七岁时就两次搭班去无锡演出,14岁时在上海乾坤大剧场演出。
这期间,孟小冬不但工老生,连武生也唱。18岁到北京后,拜陈秀华为师,专攻余派老生戏。至于拜余叔岩为师,得其亲授,那是后话,1938年的事儿了。
1925年,北京第一舞台有一场盛大的义务戏。大轴儿是梅兰芳,杨小楼的《霸王别姬》,倒二是余淑岩、尚小云的《打渔杀家》,倒三就是孟小冬和裘桂仙的《上天台》,连马连良、荀慧生等名角儿的戏都排在前边儿。可以说,这场演出对孟小冬来说意义重大。从此,她在京城声誉鹊起,以后的营业戏卖座儿几乎与梅兰芳、杨小楼、余叔岩相持平。
因为梅兰芳与孟小冬都是名伶,所以,他俩的恋情也是广受关注,传说更多。关于这场恋爱是如何发生的,有的说是梅兰芳身边的朋友为了某种目的撮合的,有的说是梅太太福芝芳因身患重症,而预先作的安排。如此等等都没有实据。其实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两人同台演戏,配合默契;台下互相倾慕对方的才华,经常交流技艺,日久生情了。
1926年8月28日的《北洋画报》上,有署名“傲翁”者撰文说:“小冬听从记者意见,决定嫁,新郎不是阔佬儿,也不是督军省长之类,而是梅兰芳。”当天的《北洋画报》上还刊发了梅兰芳、孟小冬各一张照片,照片下的文字介绍分别是:“将娶孟小冬之梅兰芳(戏装)”、“将嫁梅兰芳之孟小冬(旗装)”。这可能是媒体最早一次对梅、孟恋情做肯定报道。次年2月,梅、孟双双相偕从上海返回北京,梅孟关系似乎更得到了证实。而事实也是,梅兰芳与孟小冬的新屋设于东城内务部街的一条小巷内。
梅孟之恋,虽因二人在世人眼中特别般配而被称颂一时,却终未能长久。俩人分手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有些说法几近小说情节,也甚为可笑。
就在梅、孟相恋时,发生了一桩震惊整个儿京城的“血案”,梅兰芳差点儿丢了性命。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纨绔子弟王维琛一直单恋孟小冬,却始终得不到小冬回报。正在他百般愁苦之际,听说小冬已被梅兰芳“抢了去”,竟一时想不开。一天,他突然闯入梅宅,要找梅兰芳理论。当时已近正午,梅兰芳和冯幼伟等几个朋友正在吃午饭。佣人跑进来通报说,有个二十多岁、大学生模样的人喊着要见梅大爷。在座的北京《大陆晚报》经理张汉举自告奋勇,对梅兰芳说他先出去看看那人有什么事,便去了客厅。
张汉举来到客厅,以为找几句托词就可以把王维琛打发走。谁知还未等他开口,就见王维琛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抵住张汉举喊道:“你叫梅兰芳出来见我!”张汉举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很快就稳定了情绪,回说梅兰芳出去了。王维琛自己也很紧张,听说梅兰芳不在家,便颤声要求张汉举转告梅家,要梅家先掏出5万块钱,赔偿他失去女朋友的精神损失。枪口下的张汉举大声呼唤佣人,让他转告冯幼伟,赶快去筹款。
其实就在王维琛掏出手枪的那一刻,就有佣人忙不迭地跑到餐厅通知了梅兰芳、冯佑伟。此时,听王维琛说要钱,冯幼伟一面打电话通知军警督察处,一面通知银行迅速提出5万元现款。钱送到时,军警也包围了梅宅。当佣人将钱扔进客厅后,王维琛将张汉举挟持作人质,以保他安全离开梅家。走到大门外,王维琛这才发现,军警不仅包围了梅宅,连周围屋顶上都有荷枪实弹的军警。也许是因为过于紧张,他手中的枪响了,张汉举重重倒在了地上。一见人质已死,军警们众枪齐发,顷刻间,王维琛就被打成了蜂窝儿,当场毙命。王维琛的死算是咎由自取,而张汉举却实在是死得冤枉。梅兰芳对张汉举之死深感歉疚,他不仅包揽了张汉举的后事,而且还赠给张家位于麻草园的房屋一幢、现金二千元。
后来,梅兰芳与孟小冬分手,有人便将这两件事说为因果——梅兰芳受“血案”的刺激而离开孟小冬。其实这又是人们的猜测。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怎么能简单理解呢。梅兰芳与孟小冬从开始“敢爱”又很快走到公开“分手”,不可能只有一个表面的原因。但直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梅兰芳的态度。听说在他访美期间,孟小冬身边出现了他人的“感情介入”。现实是,梅兰芳对孟小冬并没有明媒正娶;孟小冬对梅兰芳也就不负有婚姻意义上的责任。这段儿感情也至此终结。
有史料说,1931年,在孟小冬聘请的郑玉秀律师和上海大佬杜月笙的调停下,梅兰芳给孟小冬4万块钱作为赡养费。其实是,梅兰芳访美的次年回到北京时,得知孟小冬在天津欠了债,于是给了她几万块钱。由此可见,梅兰芳为人的厚道和情义。
孟小冬后来嫁给了上海大佬杜月笙,1949年5月随杜月笙去了香港。杜月笙去世后,孟小冬在家收徒教戏,1967年移居台北。十年后,她并发肺气肿和心脏病去世。
——民国时期的风流人物,上演了多少风花雪月的韵事;而又无不是曲中人散,落花流水——昨夜风雨声,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