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深圳之前我们在内地煮饭都是用煤炉子的,蜂窝煤都是由单位的煤场按计划供应。
第一次认识煤气和煤气灶已经是在七十年代了。
那年因姑姑去世我和父母来到了北京,姑姑的家位于北京地兴居(以前叫安外,现在是东城区)的一个单位宿舍。老旧的筒子楼里姑姑家有南、北两间房。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看见煤气灶和那蓝蓝的火苗,见识了只用火柴就可以点火做饭的北京城市生活(那时在我们湖南的城市也是烧煤的)。
筒子楼走廊的两边都被各家的煤气灶占据,还有小型的桌子和厨柜等,各种堆放的杂物将走廊挤成了一个狭窄的过道。整个走廊成了各家的开放厨房,每到做饭时间,走廊里便上演着锅碗瓢盆交响曲,并夹杂着各种味道。
那时的煤气灶就像一个简易的缝纫机架,使用钢瓶气源,用火柴或打火机点火。那泄漏出来的浓浓的煤气味道虽然并不好闻,那却是城市的味道,让我羡慕不已。
表姐人长得非常漂亮,像年轻时候的山口百惠,但眼睛更好看。她有着北京人固有的优越感,从心里瞧不起我们这些从内地来的人。虽然我的工作单位比她好,工作岗位也比她强,但她生长在祖国的首都。每逢她用火时,我就在旁边观看,看她如何操作,卑谦的自尊心让我不想去向她请教。
……
初来深圳时,煤气开户是受限的,单位上一个气本配二个钢瓶,分别给两个宿舍使用。每次用完气需要换气瓶时找气本都费周折,因为常常不知气本落在谁手上。
那时换气要预约,当天是不可能送气的。每个宿舍只有一个气瓶,用完后才能打电话订气,我们一般都是晚上下班回来用气,如果正逄气用完了,就煮不成饭也烧不成水冲凉了。自己和宿舍都没有电话,要上班后去办公室才能打电话订气,如果等送气,还要多等一天。要是赶上周末,那就只能等到周一了。我们一般都是早上上班时顺便把空的气瓶抬到班车上,然后直接去气站换瓶,下班时再将重瓶随班车带回宿舍。如果碰上两个宿舍同时没气就更麻烦,两个宿舍在一个小区,但不在一栋楼,别说找气本,找拿着气本的人都麻烦。大家都是单身,下班后各有去处,没有电话联系,上哪去找人?
辞职后换了单位,自己租房,正规煤气公司开不到户,只好用“黑气”,随订随送倒也方便,就是价格和份量有所差别。一用就是好多年,直到煤气公司发展壮大到小区里上门为居民开户,我才结束了用“黑气”。
随着城市的发展,“煤气”的称呼改为“石油液化气”,取消了钢瓶,全部安装成管道了,十多年前又由“石油液化气”换成“天然气”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也跟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生改变,变得越来越方便了。
新房子里的的燃气表已经无须燃气公司人员上门抄表了,每天的用气量都能在手机上看到了,用气的设备也越来越安全了。
如今,不仅仅是城市,农村里也使用瓶装的燃气了,那“煤气”的味道不再是“城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