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说刘备,一件件讲透刘备折而不挠、从摊贩到帝王的故事。
第一章:刘备新丧其父,叔父夜半敲门
……
第十九章:公孙瓒
回到城门,方才看到涿县县令毛安带着县兵匆匆出来。
看到卢植没事,毛安松了一口气。鲜卑掠境,做为县令,本就有守土之则,尤其是这些年,朝中颁下三互法,禁止两州人士以及有婚姻关系的,不得互相担任同督察对方的上官。但士族天下,彼此之间没有沾亲带故的实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朝廷实行党锢,大量士人不得出仕为官。州郡之间的职位往往空缺,幽州刺史之位已经空缺数年。前年,涿郡郡守因事去职,上面也一直没有安排人接任。是以,这涿县虽为涿郡郡治,但最大的官儿就是这位毛县令了。一家独大,做官虽然威风,但出了事,上面可没有更大的脑袋顶着了。所以,听到鲜卑劫掠郡人,还是劫掠郡中大儒卢植,毛安吓得魂魄都要丢了。
更何况,他自己的宝贝儿子也在卢植的车队中。
眼下,卢植没事,不亚于最大的喜讯。再一看,儿子毛潞趴到车上,屁股上插着一把箭,毛安又心疼又生气,大声下令县尉-高离的爹、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带着县兵去追那群鲜卑人。
高县尉面露难色,他手下那些兵久疏战阵,就是追上去也讨不了便宜。
还是卢植替他解了围。
“不用追了,追也追不上。鲜卑人只怕已经逃往定州了。”
县兵向来不可擅入他县,毛安只好作罢。
恰好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喝声,城外百丈之外,乱尘腾空,一群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高县尉脸涮的白了,“鲜卑人又来了!”
“快快入城,闭门守城!”毛县令手忙脚乱。
卢植看了一眼,哭笑不得,“是我的学生。”
那伙人中当先的正是公孙瓒,后面则是简雄与庄客们。
“让那帮鲜卑野奴跑了,不过,被我赶上砍下一个。”
公孙瓒举着双刃矛,矛尖上戳着一颗人头。
“把它挂到城头,让那些鲜卑野人看看,我们幽州不是想来就来的。”公孙瓒说道。
“对,对,挂上城头!”毛安喜道,现在不但卢植无事,还斩了犯境的鲜卑人。祸事几乎可以说变成了喜事。心里顿时怎么琢磨给朝廷写报捷露书。
人头在城头挂起,城内的百姓聚了过来。一大半是看热闹的百姓,另一些却是焦虑万分的学员亲属。初始他们还不知道卢植遇劫一事,看到县令大张鼓旗出城,才听到了风声,急忙跑到外面来打探消息。
刘备一眼就看到了翘首张望的阿母。连忙从马上下来,跑到阿母身边,未说话,眼圈已经红了。
“儿子不孝。”刘备扑通跪了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卢氏又惊又喜,连忙拉起儿子,左右看了看,看到儿子并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赵黑、杜忠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问刘备这两天的事情。刘备知道这些天他们都在找自己,连忙向两人道谢。
“谢什么?”赵黑跟杜忠倒不好意思起来。
“刘备。”有人唤道。刘备回过头,是卢植的家丁卢宝。
“我家先生请你过去一趟。”卢宝说道。
刘备明白,卢植一定有很多话要问,其实他也有一件事要告诉卢植。刘备看向了母亲。
“去吧。”卢氏说道,儿子回来了,她就放心了。
“能不能先给我们讲讲啊。”杜忠跟赵黑有些失望。
“来,我来给你们讲。”温礼凑了过来,“我跟你们说,要是我去晚一点,刘备就……”
刘备连忙咳嗽了一声,温礼明白过来,刘备的阿母在这里,要是全说出来,难免让阿母担心,于是,话锋一转:“刘备就差点自己逃出来了。”
“你在哪找到他的?”
“他是被抓了吗?”
赵黑杜忠两人七嘴八舌。
卢氏抓住温礼的手:“婶婶要好好谢谢你,走,到家里去,婶婶给你们做汤饼吃。”
“好啊!”大家欢呼起来。
简雍搂着刘德然过来,大声喊道:“还有我呢。”
刘备放心了,示意卢宝:“走吧。”
卢宝带着刘备朝卢植家走去,简雍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我跟你们说,我们三人大战鲜卑野人,刘德然这小子一剑捅死一个……”
“想不到这伙鲜卑人竟然对老夫下手。”听完刘备的话,卢植叹道,“这伙人行动有序,来如风,去如电。假以时日,必是我大汉的大敌。”
“先生,似乎并不只有鲜卑人。”刘备想起了那晚打灯笼的人。
“还有什么人?”卢植问道。
刘备把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人肯定是我们涿郡的。”刘备说道,“他说话有我们涿我的口音”。
“难道还有同乡欲置我于死地?”卢植揪着胡子说道,“老夫实在想不通,我在本乡还有什么仇家。”
卢植摇了摇头,大概他也想不明白,最后笑了笑,“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老夫的小命可能不保了。”
刘备的脸红了。
接下来的数天,刘备家的小店热闹非凡,一开始是杜忠赵黑他们追着问刘备,他们还大着胆子让刘备带着去了废弃的燕亭,里面当然不会有任何人了。
光头鲜卑人,大脸鲜卑汉子,最让杜忠们感兴趣的是那个鲜卑少女。
没有马,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走的。刘备想到。
除了这些,卢植组车阵抵抗鲜卑的故事,刘备来来回回讲了三次。他一边织着席子一边讲这些事情,他要给阿母织一张最好的席子。而讲到刘德然刺死光头鲜卑的时候,刘德正一边骄傲的说那是他哥,一边又感叹自己什么都没有赶上。
“要是俺去了,他们一个也跑不了。”小张飞挥舞着拳头说道,这引来了众人的哄笑。
“你们不信?谁不信,站出来跟俺比比!”小张飞跳了起来,虽然只有十来岁,但有一股子蛮劲。
而说到毛潞被射中屁股时,大家笑成了一团。
“还有那个辽西郡的书佐,可厉害了。”简雍说道,“不过,你们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婢女什么的。”
“为什么?”赵黑问道。
“他是婢女生的。”简雍压低了声音,刘备这才明白为什么毛潞那天要被打耳光了。
到了第三天,卢宝找上门告诉刘备,后天就要出发去雒阳了。
只是这一次少了不少人。有的是受伤了没办法去。让刘备最失望的是,毛潞屁股的箭伤竟然好了,那日中箭,射入的并不深。不但毛潞要去,连他的两个保镖高离跟董召也突然要去。
当然,更多的人跟卢植辞了学,想来,还是东高犁的书舍更安全些。
简雍、刘德然、刘备自然还是要去的。杜忠、赵黑、温礼他们羡慕不已,但温礼还要照顾生病的母亲,杜忠赵黑已经接过父母的小生意。连张飞也吵着要去,但刘德正都去不了,张飞就更加了。
想到跟大家相聚的时间越来越短,刘备突然有些舍不得,他舍不得阿母,离不得这些伙伴,舍不得涿县,甚至还想回去楼桑里看看,看看那里的河那里的草,那里的风那里的云,那里的天空那里的人。
最后一天,大家起着哄要刘备跟大家去蹴鞠,连卢氏都把刘备推出家门,让他跟伙伴们好好告别。
于是,大家一起在郊外的场地好好踢了回球,张飞独进了二个,好生得意了一番。连阿华都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阿华跟简雍两个躲到小树林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出来时,阿华的脸上都是红的。
望着小树林的方向,刘备不禁想起了叔父。四年来,叔父音讯全无,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李定一看到刘备,就是左揉右抓,摸完手臂摸耳朵,只是这一次,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刘备啊,你这一次去雒阳,一定要小心啊。”
“先生,你不会又开我的玩笑吧。”刘备说道,李定向来诙谐,没事就捉弄他书舍的学员。刘备领教过很多。
“哎。”李定长长叹了一口气,“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怎么还会捉弄你?你啊,去了雒阳要小心……”
李定欲言又止。
“小心什么?”
“算了,算了,我李定拼着折寿,给你透露点天机。”李定说道,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刘备也有些紧张了。
“你这些天观星了吗?”李定问道。
刘备摇了摇头。李定教过他观星术,但刘备怎么也学不会。说是学不会,其实心里还是抵触, 他并不认为星象术真的有那么神奇。
“我不是让你每天观星吗?做人不要只顾着埋头走路,也要抬起头来看看天下,人间万物的变化都在天上呢!”李定说道,然后左右看了看,其他人还在蹴鞠,看到简雍跟阿华朝小树林走,李定喊了一声:“你们俩干什么?”
两人愣了一下,阿华似乎有些生气,一跺脚,甩开简雍就跑了。
“丘中有麻,丘中有麻,彼留子嗟。”李定摇着头叹气,又回过头来,神秘的说道:
“前天,四星会于箕尾。”
刘备瞪大眼睛看着李定。
“怎么,你不懂?”
刘备摇摇头。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李定恨铁不成钢,“四星会于箕尾!你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刘备摇了摇头。
“太白、岁、辰、荧惑,四大政星,四星动则权柄移。箕尾则燕分,四星会于箕尾,幽为古燕国,这你还不明白?”
刘备摇了摇头,他是真不明白。
“唉,你这一天都干什么去了?这样说吧。”李定又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极低,“说明我们幽州要出大人物了。”
“大人物?”
李定点点头,看刘备似乎并不在意,有点着急了,“是很大的人物!王莽乱政那年,四星会于楚分野,不久后,光武于楚地起兵为帝,你明白了吧。”
“那是皇……”刘备这才明白过来。
李定连忙捂住他的嘴,“不可说,不可说。”
刘备被捂得出不了气,脸都憋红了。李定这才松开了手。
“是谁?”刘备说道。
李定奇怪的笑了笑,“本来我还不敢肯定,但是,昨天晚上我又看到一件奇怪的天象。”
“什么?”连刘备也被吸引住了。
“天现德星于箕尾,随即西南而移。”李定神秘说道。
“德星西南移……”
“对啊,你想想谁要去西南?”
刘备摇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这么笨!幽州之西南,有什么大城?”
“雒阳!”刘备脱口而出。
“没错,那德星是谁?”
“卢先生!”这一次,刘备很快就答了出来,随即吓了一跳,“这么说,卢先生就是我们幽州的大人物?”
李定朝刘备鄙夷的翻了一个白眼,“那是德星!”
停了一下,李定更为神秘的说道:“在德星的旁边出现了一颗霸星,霸星轨迹与德星几乎重合,两星西南移行。这霸星必是追随卢植的学生。”
“是谁?”刘备问着,眼中却浮现出了公孙瓒的样子。如果霸星是追随卢植的学生,那一定是他了。
李定朝着刘备古怪的笑,“好,有心机,果然不同于常人。”
刘备莫名其妙,想起李定要他到雒阳后小心一些,说了半天也没说到这一点:“老师,你不是让我小心什么?”
“对了,昨天我夜观星象,那霸星移至黄道时,突然星光晦暗,当有一劫。逃过此劫。霸星一路奔向西南,光耀无比。所以,你要小心啊。”
刘备吓了一跳,这话的意思……自己是霸星?
刘备连忙摇头,“不可能!我不可能是那颗霸星!”
李定把身子伸过来,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如果是呢?”
未完待续,皇叔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