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土争议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其中牵扯的层面广泛,往往不只是国家主权或是领土大小,背后具有的历史争议、立场、形态也常让争议难以定案。
同样,对山水相依的东南亚国家来说,领土争议更是常发生的问题,例如泰国和柬埔寨彼此接壤,两国因为几百上千年的柏威夏古寺,争议了数十年,在国际法庭的裁决下总算有了定案。
2013年11月11日,国际法庭(ICJ)对泰柬边境的古寺和周边土地终于做出裁决,他们将柏威夏寺周边的大部分争议土地主权划给了。
柬埔寨和都还算高兴,这件领土纷争总算尘埃落定。
壹
柏威夏寺数百年的主权之争
柏威夏寺建于公元10世纪中叶至12世纪初,是一座佛教寺庙,位处柬埔寨柏威夏省跟泰国接壤的边境地区,位于长800米、宽400米、高500多米的悬崖上,可以俯瞰柬埔寨平原,地形十分险要。
泰国、柬埔寨在历史上都对该寺所属区域宣称拥有领土主权,几百年来,两国围绕这座寺庙产生了复杂的恩怨纠葛。
2013年的判决在泰国和柬埔寨两地引起很大的注目,从广播电台到电视台,通通都在转播国际法庭的裁决,对泰国政府来说,这样的决定或许并不意外——因为早在1962年时,当时的国际法庭就已经把柏威夏寺和周边土地判给了柬埔寨。
从好的方面来看,这是一项让双方都同意的判决,尽管在乍看之下是输了土地的泰国,却没有被打败的输家感受。
因为在这项裁决中提出许多要求的柬埔寨,他们的提案并没有被全数通过。
两相对比之下,这是一个双方都能同意的结果。在该区土地的交接仪式上,还能看到泰国军方是微笑面对的场面。
那么,柬埔寨和泰国的柏威夏寺争议到底是怎样产生的呢?
贰
百年前制图师的一笔……
100多年前,1904年2月,法国的地图制作师在泰国、柬埔寨两国间画出了国界,当时的绘图师根据山峦等自然屏障分开了两国,而这条线把有名的柏威夏寺归在柬埔寨那一方,虽说当时的这条线得到了泰、柬两国执政者的同意,但数年之后两国却对古寺和周边的领土争吵不休,甚至发生激烈冲突。
1962年国际法庭的裁决下,泰国和柬埔寨达成了协议,将两国之间有名的柏威夏古寺、以及古寺周边一公里见方的土地归给了柬埔寨。然而,当柬埔寨想进一步取得古寺周边未定案的4.6平方公里土地时,则遭到联合国反对,就这样,这余下的面积和泰缅边境的国界就一路“妾身不明”地来到现代。
叁
泰国、柬埔寨争议中的世界遗产的古寺
这场争议中的主角,柏威夏寺(柬埔寨语为Preah Vihear , 泰语为Phra Wihan)早在11世纪时就已经存在,这座寺庙主要是供奉印度教中的“破坏神”湿婆也是转变之神)。
2007年,柬埔寨打算把柏威夏申请世界遗产,泰国反对,两国关系因此僵持。按照世遗公约,古文物只有周边邻国没有争议才能“申遗”。2008年6月,柬埔寨想了一招,把范围缩小到柏威夏寺本身,这得到泰国认可;7月,柏威夏寺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由此引发泰国国内广泛抗议,随后,两国在柏威夏寺发生边界摩擦,互有伤亡。
此后,柬埔寨逐步把遗址周围的边界线向泰国推进,柏威夏寺争议地区实际被柬埔寨控制。2011年6月,一份涉及柏威夏寺的管理提案纳入议程,泰国退出世界遗产委员会,理由是涉及泰柬领土争议。
01民众流离失所
长期以来,柏威夏寺就像是个横杠在泰国、柬埔寨双边关系上的阻碍,比如2008年时,柬埔寨官方想申请让古寺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的名单中,泰柬之间的冲突也是从这年开始。
2008到2011年间,泰国的民主党以及皇家军队就不停地想让泰国在政治或是任何角度上,比柬埔寨占上风,两国经年累月的冲突也造成许多军人死伤,该地区的民众逃离家乡。
02影响国内政治风向
2013年的土地判决,也显示出双方“又爱又恨”的关系得以纾解(尤其是能少一点憎恨),但如果从各自国家的政权来看,却会有不同的冲击。
以柬埔寨来说,得到古寺和周边领土的所有权后,这让原本仅赢过对手些许选票的柬埔寨首相洪森,因为得到领土更站得住脚。
03领土问题牵扯出其他担忧
相反,同样处在危机中的泰国历史上首位女性政府首脑、时任总理英拉·西那瓦,就无法像柬埔寨的那样轻松,因为和她所属的为泰党,正因为放宽“特赦”条款范围、可能会让呆在海外的泰国前任总理他信·西那瓦回国而遭到质疑。如果英拉无法小心处理这次的领土判决事件,便会掀起爱国主义分子、憎恨他信人士的大规模抗议。
顺便说一下,特赦法案,指的是泰国通过赦免2006年泰国动乱时期的示威者,但2013年他们进一步想把赦免对象扩大到2006年后调查机关所调查的对象,这其中就包含了前总理他信。
巧合的是,特赦法法案于2013年11月11日在泰国国会上议院遭否决。否则的时间和国际法庭柏威夏古寺裁决是同一天。
他信在2001年赢得大选,成为泰国第23任总理,他高涨的声势让泰国军方和皇室倍感威胁,2006年时,他突然解散泰国下议院提前大选,在反对派弃票的情况下,他信同样获得胜利连任泰国总理,就在同年9月时,出访海外的他信遭到泰国军方政变,开始他在海外的生活。
但是,泰国当地并没有因为他的出走而平静,因为接续几年,支持他和反对他的民众与派系不断发生冲突,例如2008年反对让支持他信的人民力量党执政的“黄衫军事件”、或是2010年支持他信的“红衫军”示威……
直到他信的妹妹英拉在2011年接任总理前,这数年间的冲突就造成近百人死亡。
肆
输了古寺等同卖国?百年前早就认同
在领土裁决出炉后,泰国的爱国派人士和反对的民主党走上街头表示抗议,他们高喊接受柏威夏寺属于柬埔寨也等于是“Khai chat(卖国)!”
此外,由于过去他信和柬埔寨总理洪森有良好的关系,更让泰柬两国的争议无法避免地与他信牵连在一块,一直到英拉在2011年中旬接手总理一职后,她和柬埔寨达成协定,将古寺周边17公里划为非武装区,两国间的冲突才稍微趋缓。
领土界线为什么会难以定案,这是因为泰国在1908年时,认定古寺属于法国殖民的柬埔寨所有,当时法国军方送交泰国审定的地图中,就可以看到古寺划在柬埔寨领土上,也得到当时的泰国执政者首肯和感谢,这也是为何国际法庭在1962年时,会判定古寺属于柬埔寨。
但在2006年推翻他信后,泰国和柬埔寨之间的关系就进入紧张状态,2007年泰国更推出自己版本的地图,他们将古寺划到了泰国的境内;2008年柬埔寨申请柏威夏古寺成为世界遗产后,两国之间的冲突更是常常发生。
长久以来,上至政治圈、下至平民百姓,甚至是学校教科书,泰国当地民众打小就被灌输古寺隶属在泰国的领土上,而泰国是输给了外国强权以及坏心肠的邻居。
2013年国际法庭的判定,等于是回应了1962年时的裁决,也同时是告诉泰国和柬埔寨两国要对其他边境议题找出双方可以接受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