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最喜欢过年,过年除了可以领大人给的利是封包,还可以吃到独特的糕点——籺。
所谓北方人过年包饺子,南方人过年做籺。籺是什么?籺也叫糯米籺,寿坨籺,就是用糯米打粉做皮,把绿豆,椰丝,炸花生米,虾米等炒香炒熟拌匀作馅。再用一个特制的木雕刻好的模印出来,就是籺了。对茂名人来说,过年没有什么重要过做籺,没有籺,就不算过年。
一般到年廿七左右,农村家家户户做籺,当然早三四天就要把做籺的工具洗干净晒干,大人们挑着又圆又扁的大簸箕到河边洗的时候,小孩子们要做的是爬树摘菠萝叶子。我小时候年年的菠萝叶子都是我们兄弟姐妹一起摘的。
等到做籺的那一天。大家都自觉地分工忙了起来。一大早,父母忙着炒绿豆和花生,拌馅:我用三轮车拉昨天泡好的糯米去乡里的打粉机店打粉。这个时候往往很多人的,排比较长的队。l排队时几乎都可以见到熟悉的人,同学或同学的大哥大姐之类。而且还很多都是认识我父母的,一见到我就说,这不是谁谁的儿子吗,哇,这么大个了,你还很小的时候你父亲带着你…………
年年这场景差不多都出现。但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要过年的喜庆,并不让人感到虚伪和客套,这就是我们这里农村邻里的和睦与淳朴
等我打好糯米粉回来的时候,一家人就高兴又热闹的围在一起准备做籺了。小的时候父母负责搓面粉,先用开水和几个大面团,再把这几个面团压得扁扁的再放进锅里煮开,煮到面饼浮上来就可以了,捞出来,和糯米粉,和粉的过程非常长,粉团反复的柔压,柔压得越长时间,做出来的籺越好吃,我父母是比较聪明和善于总结的人,很早就发现这个现象了,所以我家做的籺很好吃,远近闻名,我的亲戚都渴望过年的时候送他们一小袋籺,其它邻居的籺有的用了更贵的糯米,就是因为搓粉不够长,做出来的籺松散成沙,他们很喜欢来我家坐坐,聊聊天,互交流一些谁家打了几多粉,准备做多少籺,做什么籺,谁家今年出什么事不做籺等等。随手帮些小忙,顺便讨几个籺吃。
我很小的时候老爸搓粉,我老爸身体匀称而骨骼强壮,他当过民兵,学过当地的洪拳龙蛇虎鹤豹等套路武术,人聪慧而忠厚,善于钻研,是村里很有名气的一个人,他的手孔武有力,面粉他可以搓揉很长时间都不累。等我上高中的时候了,我也开始学着搓粉,但达不到他的层次。总是欠缺了什么似的,可能,欠缺的是他对家庭,对自己子女的那份默默的爱吧。
人命多舛,天意难测,在村里所有的族人中,最强壮的父亲反而因为一些意外而早早离世,至今已经过了十年了,每念至此,心里总涌起一阵自责和悔恨,潮湿的双眼中,仍依稀隐约闪现父亲那强壮而忙碌的身影。
一眨眼就2020年了,我也将舍而立而奔不惑。父亲遗憾依旧,请放心吧,这两年我决心完成。
年三十将至,来吧,我会用做糯米籺,把茂名的年味传承下去,把祖宗流传下来的印记,永远的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