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臣是皇帝的代表,拥有相当大的权力,他们到了地方后,几乎与“君临天下”无异。如果钦差大臣想干点什么吃拿卡要的坏事,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清朝顺治时期,就有一个钦差大臣,因为公然索贿,逼得一个总督级别的封疆大吏挥刀自杀。
这个钦差大臣叫麻勒吉。
麻勒吉是瓜尔佳氏,满洲正黄旗人,根正苗红,他本人又在1652年在会试中考得第一名,成为满蒙八旗第一名状元。1658年,孙可望投降清廷。顺治皇帝命令麻勒吉为钦差大臣,南下为孙可望颁发敕印。麻勒吉回京城时,经过顺德府。直隶河南山东总督张玄锡前往迎接。
钦差大臣过境,地方官员都会隆重接待,好吃好喝伺候着,临行前还得准备一份厚礼。这是清朝官场的潜规则。麻勒吉这次南下时,洪承畴接待得非常周到,还送了一份厚重的礼物。麻勒吉与张玄锡曾经同为弘文院学士,他以为张玄锡一定会招待得更加隆重,没想到很快就失望了。
原因很简单,张玄锡是一名清廉自持的官员,《清实录》说他“素行清谨”,从来不收受贿赂。所以,张玄锡没有给麻勒吉准备丰厚的礼物。
这样一来,麻勒吉的面子就不高兴了。钦差大臣不高兴,事情很严重。他故意在张玄锡前来迎接自己之时找他的麻烦,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他“失仪”。又责怪他南下时,没有出来迎接。还公开说:“在南方洪经略日有馈遗,何等尽礼!”
面对各种羞辱,张玄锡很是尴尬。张玄锡是一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对于面子问题看得很重。他在迎接麻勒吉的宴会结束后,回到馆舍,留下遗疏一封,挥刀自杀。好在家丁及时发现,将他的刀夺下,保住了一条性命。
张玄锡是直隶河南山东总督,管理直隶省、河南省、山东省,权力比后来的直隶总督还大得多。作为一名位高权重的总督,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轻生呢?案子很快就报告到顺治皇帝面前。顺治皇帝觉得大惑不解,派人进行调查。
前去调查此案的人,不愿得罪麻勒吉,轻描淡写地进行了一番调查,报告称张玄锡“迎节失仪,为学士麻勒吉所诘责,一时惶悚无地,遂引佩刀自决”。
顺治皇帝见了这份报告,认为不可信,便直接向张玄锡追问答案。此前,张玄锡在遗疏中披露了“私征杂派及上官过客借名苛索”等官场陋习,但并没有写清楚自己自杀的原因。在顺治皇帝的追问下,他不得不将麻勒吉羞辱自己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诸臣之待臣也不以礼。始而倨傲之,不与见;既见而鄙薄之,不与坐;不与言。侮辱情状,诚所难堪。然臣犹再三求见,再三求教,怡色下气,婉而受之。”
案情水落石出了,顺治皇帝却并没有从重处罚麻勒吉。他以“麻勒吉系简任近臣,奉命出差,乃敢于逼迫大臣,任意妄行,负朕委任之恩,深为可恨,著九卿科道会审,从重议处具奏”,将麻勒吉“革去所加之级,再降二级,仍留原任”。
至于张玄锡,顺治皇帝也责怪他“殊失大臣之体”,降三级调用。
这就相当于对他们各打50大板了事。
后来,张玄锡在回京听勘时,自缢于圣安寺。死后,朝廷对他没有额外采取额外的抚恤措施。麻勒吉在风头过去后,仍然官运亨通,官至江南江西总督(即后来的两江总督)。多年以后,乾隆皇帝在谈及此事时,也坦白承认,“此案自系袒护满洲”。
【参考资料:《清实录》《清史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