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寒窗苦读、著书立说、燕闲清赏、雅集畅叙之所,是其精神世界的外化体现;精美的文房器物不仅是实用的工具,也是文人精神上的良伴,蕴含着制作者的匠心巧技和使用者的审美追求。在翰墨飘香的中国传统文化中,“文房四宝”是中国独具特色的文书工具,其发展历程不仅是一部文人墨客书写的文化史,也是一部大国工匠雕琢千年的文明史,还是一部中华民族奋斗不息的创业史。尽管现代文明创造了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文具,“文房四宝”以及衍生出来的笔架、笔洗、墨床、砚滴、水呈、臂搁、镇纸、印盒、印章等各种文房器物,迄今仍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它们既反映了古代文人恬静风雅的艺术趣味和卓然于世的个性追求,也作为国家礼治和华夏文明的象征,在现代持续发挥着作用。
文房器具悠悠历史长达千年,是重要的书房用具,亦是文人雅赏之物。中国古代文房器具的发展与中华文明的进程紧密相伴,考古发现证明,早在新石器时代,先民已经开始探索使用笔、墨(天然墨),至东汉,文房器具中笔墨纸砚已经初步定型,此后相继出现了不同形制和用途的水盂、水注、笔架、笔床等辅助用具。古有“蒙恬造笔”“蔡伦造纸”之说,随着书画艺术的发展,许多文人或书画家亲自参与书画材料的制作,例如韦诞制墨、张芝造笔、苏轼制墨等,进一步提升了文房器具的品质与文化内涵,同时也让文房用具与书画艺术结合得更加紧密。
古代文人仰慕“先贤”“名士”的艺术成就与理想人格,临摹是他们学习的重要方法和悠久传统,文房器具也成为访其踪、承其志的重要载体。他们在文房器具中引入前代书画家与文学家的书法、诗词、典故,借以表达追慕之情,并从中寻找精神知己和心灵寄托。对明清时期的文人而言,历代文人雅士的书画名迹、奇闻逸事及其美学品位、对知识的探求、狂放豁达的性格,都是他们追慕的对象。北京艺术博物馆近期推出的“瓶花落砚香——明清文房雅器展”中,就有不少器物反映了明清文人对前代书法家的追慕之情。明清文人借文房器具之体,寻觅心灵空间中的契合与对话,也让今天的我们领略到别样雅趣。
汪节庵集锦墨:摹王羲之书
王羲之,字逸少,世称王右军,琅琊(今山东临沂)人,后移居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 淮南太守王旷之子。王羲之少学卫铄,后渡江北游名山,见到李斯等诸名家的书迹,又在洛阳看到蔡邕书写的石经三体书及张昶的《华岳碑》,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于是遍学众碑,书艺大进,创造了妍美流便的新风格,把草书推向全新的境界。
王羲之素有“书圣”之誉,所写书法中,楷书以《黄庭经》《乐毅论》等最有名,行书以《快雪时晴帖》《丧乱帖》最出色,草书则以《十七帖》最传神,代表作《兰亭集序》更是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唐贞观十九年(645年)二月,玄奘法师在印度求法17年后,携梵本佛典到长安,太宗见之甚喜。当年三月,玄奘奉命居弘福寺,并从事译经。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太宗亲自为之撰序,皇太子李治作记,此序和记,由弘福寺沙门怀仁从唐内府所藏王羲之书迹及民间王字遗墨中集字,历时20余年,于咸亨三年(672年)刻成《大唐三藏圣教序》。唐代以后,《圣教序》一直是研习书法尤其是行书公认的最佳范本之一,赵孟頫等名家都曾临习,清代文人也多追慕临摹其书法,查升、梁巘等均有传世作品。
清代的汪节庵集锦墨,一套八锭,分别为仙露明珠墨、汉瓦墨、其德比玉墨、黄海松心墨、旃蒙大渊献墨、古龙香剂墨、寿墨、兰皋仿古墨,合装于黑漆盒中,盒面彩绘莲花图。其中,仙露明珠墨双面镂刻云纹,一面阴文填金行书“仙露明珠”;另一面阴文填金行书“王羲之书”4字。墨两侧分别是阳文楷书“新安汪函璞斋仿李廷珪万杵法造”“嘉庆乙亥康兰皋摹圣教序字”。
汪节庵,安徽歙县人,清代歙派制墨业的代表人物,善制集锦墨,所制之墨,文雅与富丽风格兼而有之。据了解,此墨制于清嘉庆二十年(1815年),为康绍镛任安徽布政使时向汪节庵定制。康绍镛,字兰皋,山西兴县人,嘉庆四年(1799年)进士,授兵部主事,充军机处章京。康绍镛仰慕王羲之书法,以“仙露明珠”“王羲之书”8字表达自己的推崇之情,此墨交由当时被誉为“四大墨家”之一的汪节庵定制,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挥毫落纸如云烟墨:引张旭之誉
张旭,唐代书法家,字伯高,一字季明,擅长狂草,被后世尊称为“草圣”,其书法与李白诗歌、裴旻剑舞一起被称为“三绝”,传世作品有《肚痛帖》《古诗四帖》等。杜甫有一首名为《饮中八仙歌》的诗作,将当时号称“酒中八仙人”的李白、贺知章、李适之、李琎、崔宗之、苏晋、张旭、焦遂8人,从“饮酒”这个角度联系在一起,生动再现了盛唐时代文人士大夫乐观、放达的精神风貌。诗中,杜甫称张旭为“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清代的挥毫落纸如云烟墨,长10.5厘米、宽1.9厘米、高0.7厘米,委角长方形,双面起边框,墨面漱金,云纹底上阴文填蓝行书“挥毫落纸如云烟”,墨背雕云纹。此墨引用形容张旭书法的诗句,有托物言志之意,用以自勉,希望使用者以张旭之书法为楷模,书法造诣能够达到很高的水平。
长方形抄手端砚:借苏轼之名
宋人苏易简《文房四谱》云:“四宝砚为首,笔墨兼纸皆可随时取索,可与终身与俱者,惟砚而已。”明代陈继儒《妮古录》云:“文人之有砚,犹美人之有镜也,一生之中最相亲傍……”可见砚在中国文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重。
宋代,在文人的推动下,用砚、品砚、藏砚皆成时尚,砚的样式之丰富、制砚工艺之精湛、砚材质地之精美、砚文化积淀之深厚,特别是其中蕴含的文人意趣和美学思想之广博,为后世所推崇。在我国砚文化历史上,米芾是一位重要人物,他素有“砚痴”之名,所著《砚史》对砚石质地、砚台形制等方面都有比较系统的论述,并参与端砚的制作,对砚制作工艺的发展有重大影响。宋代另一位文豪苏轼,也颇为爱砚。据说,苏轼12岁那年,在家乡空闲之地玩耍时捡到一块淡绿色石头,细细观摩下竟发现闪闪银星,抚摸石质,坚实细腻、温润凝莹。他的父亲苏洵认为此石“是天砚也”,于是便制作了一方砚台交给苏轼,并嘱咐儿子好好保管。从此,苏轼开始了他的爱砚、藏砚之路,他曾在《次韵孔毅甫久旱已而甚雨三首》诗中说“我生无田食破砚”,还曾作《端砚诗》来赞誉端砚。
明代长方形抄手端砚,长19.8厘米、宽11.8厘米、高8厘米,长方形抄手式,砚面平整,砚池狭窄,略呈一字形。砚左侧壁刻东坡居士砚铭“瀛洲著绩,翰墨云烟,别有天地,学士神仙”,镌“苏轼”篆文印;砚右侧壁篆书“苏氏之宝”;砚底刻“瀛洲家藏”4字篆文,随石眼雕17根高低错落的石柱。苏轼传世墨迹中所见钤印并不多,《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中只收得“眉阳苏轼”“耆得忠正”,苏轼跋王巩藏《烟江叠嶂图》,钤篆文“赵郡苏氏”“东坡居士”印文,未见有“苏轼”篆文印。综合砚式、钤印、铭文书风等因素分析,此砚为明人所制,托苏轼爱砚之典,表达对砚台的珍重与喜爱。
(作者胡桂梅 系北京艺术博物馆副研究馆员 北京艺术博物馆供图)
文房清供之仿古玉器:书案上的清雅陈设
周婀娜
“清供”的含义,一为清雅的供品,包括松、竹、梅、鲜花、香火和清素的食物等;二指古代器物、盆景等供赏玩的东西。文房清供多指的摆放于案头的小型器物,其形态多样、材质多元、功能多用,精美的造型和考究的工艺凝聚着能工巧匠的技巧智慧,反映着文人雅士的知识修养、生活喜好和审美情趣,承载着丰富的历史内涵与人文知识。
文房清供最初的原型是宋代的文房器物,包括古琴、古砚、古钟鼎彝器、怪石、砚屏、笔格、臂搁、水滴、古翰墨笔记、古画等。明代,随着城市经济的发展和文人阶层的迅速扩大,文房用具进入前所未有的繁荣期,文房清供的种类剧增。清代,文房清供发展至鼎盛阶段,除了实用的文具,更多的是纯粹供赏玩的器物,很多精美陈设品也一并归入文房清供的行列,几乎清代所有的工艺品种类,都能冠以文房清供之名。
中国玉器的产生可追溯到一万年前小孤山仙人洞遗址中发现的3件玉质砍斫器——这应是在中国境内发现的最早的玉质工具,此后,玉器的使用延续至今,贯穿整个中国历史发展的脉络,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古至今,中国人对玉情有独钟,赋予玉深厚的文化内涵:“仁、智、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是玉所具有的美德;“君子比德于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是《礼记》中对玉蕴含的人文道德的描述;吉祥、平安、富贵、健康、益寿、富丽,是玉器中蕴含的美好寓意……在古代诗文中,常用玉来指代文房清雅之物,如笔被称为“玉管”,墨有别名“玄玉”,纸有美誉“玉版”等,因此,以象征温润之德的玉与文房清供相结合,似乎再完美不过。玉器因其质地特点,具有使用时间长、更新换代慢等特点,在历代工艺品中属于最有传统风格的器物之一,以玉制作文房清供,又赋予文房清供更深层次的含义以及更久远的艺术生命力。
仿古玉器是文房清供的一个重要品类。仿古玉器的“仿古”,一个是模拟仿制,这种模仿建立在制作者对有时空距离的艺术品的认识之上,包括形制、纹饰、材质、用途和思想内涵等多个方面,制作目的则因角度不同而出现异化;另一个是延续传承,这是建立在社会发展的基础上——朝代更替时并不会完全抛弃前朝的政治制度和思想文化,而是汲取精髓、改革陈腐,由此社会才能进一步发展。玉器作为社会制度与思想文化的载体,其题材、设计和技艺也会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地变革更新,呈现出传承有序的特点。值得一提的是,仿古玉器仿制的通常是青铜器,其名称也沿用青铜器的原有名称,这样在器型上不会产生歧义。
鼎在青铜器中是重器,《史记·殷本纪》记载商王武丁祭祀成汤时,有一只野鸡飞立于鼎耳之上鸣叫,武丁深感忧虑,大臣祖乙劝武丁“无忧,先修政事”,说明鼎是用来进行大型祭祀即“国之大事”的神圣之器。以玉制作的鼎,一般在体积上远远小于铜鼎,其功能也不再是祭祀的圣器,更多的则作为高雅的陈设摆件。一般铜鼎上所饰之纹饰,在玉鼎上都有反映,如饕餮纹、乳钉纹、蕉叶纹、云雷纹等都是常见纹饰。但这些纹饰应用在玉器上,不像在青铜器上那样硬朗粗犷,而是更加细腻委婉,给人以神秘但不失温婉的感觉。像山东博物馆所藏清代白玉百乳方鼎,通高22厘米、长13.5厘米、宽7.4厘米,四柱足,两立耳,遍饰乳钉纹,两立耳镂雕变形双胜纹,四柱状足浮雕兽面纹,盖饰乳钉纹与绳纹,盖顶镂雕蟠龙,美观大方,魅力十足。还有一尊清代青玉兽面纹方鼎,通高16厘米、长16厘米、宽10.5厘米,长方形腹,四柱足,方唇,二直耳,口沿下饰夔纹,以云雷纹为底纹,腹饰大兽面纹,每面两侧下部均饰一倒夔纹,器壁有棱脊,器身配一隆起的长方形盖,盖外侧也纹满兽面纹,也是仿古青铜器的玉器代表。
彝,在古代是对青铜礼器的一种通称。《尔雅·释器》称:“彝,卣、罍,器也。”郭璞注:“皆盛酒尊,彝其总名。”在古籍中未见以方彝为礼器的记载,宋人将这类器型作方形并称之为方彝,而后世所出的方彝铭文中也未发现器名,因而考古界仍沿用旧说,将此类造型器物称之为彝。以玉为材质制作的彝,则更增添了这类器物的神秘色彩。此类器物多受皇室追捧,在普通的文房清供中并不常见。如一尊仿青铜器造型制作的清代白玉兽面纹双耳活环彝,通高17厘米、口长6.5厘米、口宽3.8厘米、腹宽7.8厘米,盖与器四角设扉棱,器身饰兽面纹,颈部两侧有耳。
觚原为盛行于商周时期的一种青铜酒器,也做祭祀用器,但因其造型优美典雅,宋代以后,觚便成为仿古类瓷器、玉器、珐琅器等模仿制作的重要母型。玉质觚形器除了单独摆放,还可作为花插使用,是书房中常见的陈设品之一。在仿古玉觚的纹饰应用方面,兽面纹是其常用的主题纹饰,这与商周时期青铜器上的纹饰是一致的,但玉觚上面的兽面纹没有青铜器上的那么抽象、狰狞、繁复,线条更简洁明快。如清代青玉方觚,高22.8厘米、口长7.4厘米、口宽5.7厘米,玉质莹润,呈青色,局部有沁斑。器方体,分三段,上下两段中空,中段实心,上中下三段为8道扉棱,齿状扉棱上阴刻回纹,上下两段阴刻蝉纹,中段剔地雕刻兽面纹。
觯是青铜器中常见的饮酒之杯。《说文·角部》称:“觯,乡饮酒角也。《礼》曰,一人洗举觯,觯受四升。”《礼记·礼器》说:“尊者举觯。”郑玄注:“三升曰觯。”觯也做祭祀之用。玉觯作为文房清供的一种,与玉鼎、玉觚、玉彝的用途一致。如清乾隆时期的青玉兽纹觯,口长6.2厘米、口宽3.9厘米、足径5.7厘米、高13.7厘米,为扁圆形,侈口,束颈,鼓腹下垂,圈足,足沿较高,自口沿至腹部前后分别设有3道扉棱,颈、腹部分别饰饕餮纹,两耳分别为两只首尾相接、形似攀爬的螭龙,口衔觯沿,做工精致,造型古朴。
(作者系山东博物馆典藏部副主任,本文图片由山东博物馆提供)
砚池水满墨花香
夏建军
作为中国独有的文书用具,“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以其独特的东方神韵,成为中华文明极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砚,又称砚台,是画家和书法家“砚磨雾起、笺染云生”必备之器具。“文房四宝”中,砚台的质地最为坚实,具有“传万世而不朽”“历劫而如常”的价值,因此古人也认为“四宝砚为首”。
砚台由石器时代的研磨器逐渐演变而来。相传远古时期,黄帝得一美玉,便命工匠琢成砚台,取名“墨海”,并镌上“帝鸿氏之砚”几个字。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但砚台的历史确实由来已久。
先有墨,才有砚台。作为研墨的工具,砚台是伴随墨的产生发展而产生和发展的。1980年,我国考古工作者在陕西临潼姜寨遗址发现一块石砚。这是先民们借助磨杵研磨颜料的早期砚的形制,由此推算,5000年前已经有了砚台。
殷商时代,毛笔已较为精良,因此与之相配的砚等其他文具也获得进步。两汉时期经济繁荣、社会进步、文化发达,是中国历史上重要的发展时期。此时,砚的使用已十分普遍,“砚”字也正式出现。汉代出现了以松烟为主的人工墨碇,加上纸的发明,砚的形制渐归统一。汉砚多为石、陶材质,皇室、贵族也有用玛瑙等珍贵玉石作为制砚材料的。此时的砚台上还出现了铭文,记录时间、人物等信息,砚台的装饰也十分讲究。唐代是制砚工艺的鼎盛时期。两宋时期,砚台在形制、材质等方面发生了一些变化,其砚形基本为唐代的延续和演变,以实用性为总趋势,还在箕形砚的基础上创制出抄手砚。明清两代,砚台的制作逐渐向艺术化发展。直到现代,随着书画墨汁的大量生产,砚台则更加趋于工艺美术化了,可谓“墨池水暖波澜壮,铁砚香浓气象新”。
古往今来,砚台经历了不断变化,质地、技艺日臻考究,不仅有实用价值,而且具有审美价值。造型优美、雕刻精细的砚台,凝聚着中国人的智慧,是文人墨客青睐的文房用具和精美工艺品。
广东的端砚、安徽的歙砚、甘肃的洮河砚、山西的澄泥砚被称为我国“四大名砚”。其中,端砚因产于古端州(广东肇庆市的端溪)而得名,其石质纯净、细腻、滋润,发墨不损笔毫,制作工艺非常讲究,以古雅、朴实、精美、自然之特点闻名于世,有“天下第一砚”的美誉。唐代诗人李贺写诗赞之:“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
歙砚始于唐代,产于江西婺源的龙尾山,歙砚石质坚硬润密,纹理美丽,抚之如肌,磨之有锋,涩水留笔,滑不拒墨,墨小易干,涤之立净。砚台雕刻精细,浑朴大方,敲击时有清越金属声,贮水不耗,历寒不冰,呵气可研,发墨如油,不伤笔毫。
洮砚产于甘肃洮州,石质碧绿,莹洁如玉,色泽细润,发墨快,贮墨时间长。“洮州绿石含风漪,能淬笔锋利如锥。”这是北宋诗人黄庭坚对洮砚的赞美。苏轼得到黄庭坚所赠洮河石砚后,在上铭曰:“洗之砺,发金铁。琢而泓,坚密泽。郡洮珉,至中国……”
山西绛州澄泥砚是“四大名砚”中唯一的陶砚,用经过澄洗过滤的细泥烧制而成。据了解,澄泥砚制作技艺孕于秦汉、兴于唐,历史上曾一度失传,2008年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上好的澄泥砚,温润如玉,触如童肤,发墨不损毫,扣之金声,由于原料来源、烧制时间不同而有不同颜色,其中以朱砂红、鳝鱼黄、蟹壳青、豆沙绿、檀香紫为上乘颜色,尤以朱砂红、鳝鱼黄最为名贵。
“四大名砚”之外,还有山东的鲁砚、贵州的思砚、湖南的凤砚、吉林的松花石砚、安徽的乐石砚等知名石砚。这些石砚的制作都蕴含着工匠的辛勤劳动,往往要经过深测、开凿、运输、选料、整璞、设计、雕刻、打磨、洗涤、配装等10多种艰辛而精细的工序。
过去,许多文人墨客在砚上镌诗题铭,并以收藏砚台为乐。相传,苏东坡长子苏迈将去德县做县尉,临行前,苏东坡送他一方砚台,并刻有四句铭,以作告诫:“以此进道常若渴,以此求进常若惊,以此治财常思予,以此书狱常思生。”意思是说,你可以用这砚学习,学习时应当如饥似渴;可以用这砚追求上进,求上进时应当常有所警醒;可以用这砚写治理财政的文章,治理财政时应当经常考虑给予百姓利益;可以用这砚书写断狱文告,断狱时应经常想到犯人要悔过自新、求得新生。新中国成立后,陈毅元帅曾请人在砚上镌刻下他的砚铭“满招损,谦受益,莫伸手,终日乾乾,自强不息”,写出了革命军人的高风亮节和铮铮誓言。
历史上有很多关于砚台的记载和传说,以及很多歌咏砚台的诗句,在民间还流传着不少砚谜语,如“四四方方一块田,半边有水半边干,一条乌垅来戏水,黑云盖了白云天”,通俗、有趣的比喻让砚的形象更加生动,这些共同组成了源远流长的砚文化。现代中国,砚文化再次迎来繁荣发展时期,在传承与创新并举中百花齐放。
作者:胡桂梅 周婀娜 夏建军
责编:勾晓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