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第四十卦
解:利西南。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 夙吉。
无咎。
田获三狐,得黄矢,贞吉。
负且乘,致寇至。贞吝。
解而拇,朋至,斯孚。
君子维有解,吉,有孚于小人。
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
《大象传》“雷雨作,解”说明解卦的卦象为密云解开禁锢,放雷雨大作。
如果不知道《周易》是一组连贯的叙事诗,简直就不知道《周易》在讲些什么;但如果把《周易》看作周人筚路蓝缕的奋斗历程,对各个卦就能豁然开朗。像解卦,就得和恒卦、蹇卦结合起来理解。
恒卦讲君子所在的部族遇到了持续不断的震雷大风,有些族人不愿坚守,迁移他处。蹇卦讲曾经迁徙出去的族人自愿回归了。解卦讲君子亲自来迎接这些回归的人,并原谅他们,宽慰他们。“解”在这一卦就是原谅、宽慰的意思。所以《大象传》说“君子以赦过宥罪”。
解卦经文翻译成现代文是这样的:
解——形势对周国有利。那些回归的人,没有地方安置的,就一起来重建家园,吉祥;有地方去的,早点安置下来,吉祥。
归来的人没有抱怨。
君子打猎捕到了三只狐狸,还捡到了黄色的箭头。占问的结果是吉祥。
大家背着行李,乘着车舆,还送来了一支武装部队。占问的结果是要小心。
君子宽慰他们,并伸出拇指欢迎回归的人们。大家一起过来了,君子释放了这支队伍中的俘虏。
君子一直在宽慰回归的人们,让大家安下心来,感化了这些百姓。
大家一起站在高墙之上射猎凶猛的野禽,捕获了野禽。君子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利的。
关于上述翻译,有几个字需要啰嗦一下:
1、“无所往”中的“所”是初义住所,无所往是无往所的倒装。旅卦中“斯其所”之所也取初义。之前出走的族人有的老房子还在,就“有攸往”;有的老房子不在了,就“无所往”,就只有重建居所。“复”是重建的意思。
2、六三“致寇至”中的“寇”不是贼寇,而是指部队,中性词。“致”是“送”,不是孔子认为的“招”。需卦九三“致寇至”的意思是君子派出的小部队到达指定位置。两者之所以作不同理解,是因为“致”的主语不同。
“负且乘,致寇至”意思是来了一支大部队,不仅背着行李、乘着车舆,还配有武装。这就是蹇卦上九“来硕”的“硕”。对面一支不明武装过来,君子当然应该小心,所以爻辞说“贞吝”。
3、“解而拇”中的“拇”是名词作动词,伸出拇指表示欢迎的意思。咸卦“咸其拇”中的拇同义。
4“朋至,斯孚”中的“斯”是动词,取初义“析”,《诗·陈风·墓门》“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可以为证。“斯孚”就是释放归顺部队沿路抓获的俘虏。
5、“公用射隼”中的“公”是“公共”的意思,《诗·召南·采蘩》“夙夜在公”也源自此意。“公用射隼”是说大家一起射隼,这表明君子用恕德加强了部族的团结,壮大了部族的力量,所以“无不利”。
理解了经文内容,也就弄懂了《大象传》“君子以赦过宥罪”的含义。诸葛亮收服孟获就是采用此招。
至于为什么经文中会讲到“田获三狐”,我们在未济卦中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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