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真心在我胸前,盼望一天你会看见,我是真的改变,但没有脸来要求你等一个未知天,只恨自己爱冒险,强伴英雄的无畏,伤了心的诺言到了哪天才会复原,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只想好好爱一回,时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后悔,爱你在明天,”急驶而过的摩托车放着这首粗犷豪放的歌声擦肩而过,我的脑海一下子跳出了曾经并肩作战的她的身影,那个曾让她痴迷的歌神,已带着些许遗憾离开了人世间,而多年不曾谋面的她不知道是否卸下了她的面具,真的不做大哥好多年了。
她是个令人猜不透的女子,从小就有一股子不服输的气节,父亲的突然离世,母亲被迫带着他们姐妹4人再嫁到我们这里,因为惧怕被欺负,因为不是家里的劳力,也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所以她处处以大哥自称,事事以男子为楷模,效仿男生的一切,遮掩起自己身上所有女人的气息,混迹男生的队伍,上梁下河,不在话下,用她的方式来抗衡命运的不公,那个年代的我们,作为落后时代的代表人物,时时刻刻都在极力伪装着自己女儿身的一切特点,不是我们嫌弃自己,而是哪个时代嫌弃女儿,那个时代期盼所有的家庭新成员都能是儿子,那个时代人民对婚姻最大的使命就是传宗接代,崇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人,沦落为最悲哀的生儿育女的工具。
因为相遇,因为相知,我们有着同样的豪情壮胆,有着一样的不服输,有着一样的英雄侠胆,更有着一样的共度时光,我们在一起跳过,笑过,疯狂过,叫过,哭过,卑微过,短短的几年相处,虽然被双方父母极力反对,可我们依然用我们的方式在一起,用我们的方式寻找幸福。
转眼过去30年,上次见面已是多年以后的事情,她依然豪横的开着三马子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刹那间的四目相撞,急速将我们惊醒,回头,已是匆匆而过了,虽然没有交流,可回头间眼神的碰触,已让我们找到了彼此在心中的位置,陌生感荡然无存,虽然没有驻足寒暄,但彼此都懂得,彼此都安好。只见她不再留着郭富城式的短发,而是一头红棕色卷发随意随风摆动,老爹裤牛仔服的搭配不失女人的娇柔和干练,淡淡的妆容,不熟悉的人绝对不会联想到她曾经大哥似的风范,女大十八变,估计连她自己也不会想到那个不做大哥好多年的女人,会变成大哥的女人吧。有些人无论怎么用美颜和滤镜,依然无法遮盖他那张肮脏丑陋的脸,可心底善良的人,无论怎么伪装,她的美好,总会呈现在人们眼里,犹如她般美丽,朴实。
记得儿时的我总是非常的急躁,唯一能歇斯底里的表示我的不满的方式就是在游戏混战中拼尽全力,根本没有耐心来等待她所谓的调和,那个缺乏一切资源的年代,有几块适合自己挥舞的石头快,都是一种能力的象征,而她,总会用她的方式来武装自己,我没有的旮旯骨头,她总有很多,甚至可以给我分享几个,我没有缝制毽子的铜钱,她就将自己的毽子借我们玩,什么跳皮筋,拱铁环,打沙包,该有的她都有,虽然总能碰到她被母亲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的追着满院子跑,可她总能很快的嘿嘿一笑,将所有的不愉快抛之脑后,那时的我就很难理解,她的母亲怎么那样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呢?她却说,我妈就是孩子太多了,没有了耐心,现在想想,好庆幸,在我孩子长大的时候我的耐心也消失殆尽,不然我也会是她母亲故事的衔绪人。到如今,不管多么的努力,我都依然无法苟同公共场合下挥起巴掌的愤怒至极的母亲,我也不能认可那个无论母亲给了多次警告依然我行我素的孩子,这些相处的经历,我更希望我可以改变以往的不满。
我们如今都已步入中年,都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都继成了女人相夫教子的使命,童年极力伪装的大哥模样仅仅是一种叛逆的呐喊,即便是骨子里有着男人洒脱的帅气,可为人母后的温润,再也不需要刻意的抑制,万物间的阴阳,不会因为我们的不满而扭转乾坤,做回自己,也许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