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儿童节,我们特别分享一些出自敦煌藏经洞的古代儿童课本,看看古代的儿童会读些什么?也许当大家读完这篇微文后会觉得:敦煌古代儿童教育其实要比想象中的丰富、有趣……
敦煌,古丝绸之路的重镇和中西交汇的都会。历史上的敦煌,不仅产生过大批硕儒学子,而且还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关于教育的文献资料,其中儿童课本就形式多样、数量众多。儿童教育,目的是让儿童消除蒙昧,开启智能,这就要在儿童物欲未开时进行思想、品质以及习惯的及时培养,以达到养成良好品德的目的。但是儿童特殊的年龄和心理特点,要求教材既要简单,又要蕴涵大量知识和思想内容,同时还得让儿童乐于接受,这些要素其实在敦煌古代课本是有所体现的。
敦煌文献里存有《字宝》(又名《碎金》)一书,从该书序可以看出:从唐代开始,在雅言通用的同时,俗语也很风行,并出现了雅言协俗的语言情况。为了适应唐代语言发展的通俗化的潮流,儒士们遂编纂了《字宝》一书。该书在编纂上,依照四声排列,计收词语约420条,都是“经典史籍”未见的,全属当时民众日常生活中多已普遍使用的俗字,这些既按反切、又用汉字注音的俗语词典《字宝》,对于当时读书习文的儿童来说,自然也要学习和使用。所以《字宝》一书,当属于应用类教材范围的字典工具书籍,有益于敦煌古代儿童学习应用的俗语、生字。
《太公家教》在敦煌文献中遗存有36个写卷,而且7个写卷后面书有学士、学士郎的9人诵读题记。可见《太公家教》在唐宋之际的敦煌各类学校是被普遍采用的。这本书内容丰富,包含着教人要文明礼貌、孝顺父母、尊敬师长、虚心好学、认识影响、去恶从善、莫听谗言、礼贤下士、避嫌修身、教育子女等等方面。书中用典语句大多摘自《礼记》、《孝经》、《论语》等篇。用今天的眼光来看,这本书的内容虽然有与现代社会道德要求相去甚远,但比如《太公家教》中就有:“小儿学者,如日出之光;长而学者,如日中之光;老而学者,如日暮之光;老而不学,冥冥如夜行”等富有现代意义的终身学习的观念,这些鼓励儿童培养勤奋上进的精神,修养自身等教育引导,在今天看来依旧不过时。
当手机普及的今天,不知道家长们是否想过教孩子们如何写短信呢?古代敦煌文书中有一类文书,就是教会孩子们怎样的礼貌措辞给不同的人写信。古代的书信等交往,都是具有一定的书定格式的,称之为书仪。敦煌遗书里有多种形式的书仪写本,而这些多样的书仪写本,既是人们日常交往必不可缺的一种工具,同时也是儿童必须学习的一种课程。唐五代书仪种类繁多,流行于敦煌地区的多是《吉凶书仪》、《书仪镜》、《新定书仪镜》等,同时,也还有敦煌人张敖撰写的《新集诸家九族尊卑书仪》、《新集吉凶书仪二卷》两种,在《新集诸家九族尊卑书仪》里的《朋友有疾相问书》、《与道士书》,比其它书仪简明易晓,非常适用儿童学用。
《开蒙要训》是以生活和生产知识为主的识字课本。从内容上看,它涉及天文、地理、岁时、山河、君臣、伦理、婚姻、纺织、生理、珍宝、器皿、饮食、农事、商贾、烹饪、房舍、储备、园艺、昆虫、鱼蛇、鸟兽、禽畜、缉盗、狱审等各个方面,包含着十分丰富的古代治家治国的社会生活知识,具有百科全书的性质和容量。可惜这本书在唐五代之后失传,所幸敦煌藏经洞有保存,使我们得以在1300余年后的今天可以再次读到这一古代儿童课本。
敦煌藏经洞中出土的涉及《开蒙要训》的卷号有79个,《开蒙要训》一书,内容丰富,知识面广,既有利于启迪儿童智慧,扩大知识视野;同时,也符合儿童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特点和认识规律。从《开蒙要训》不难看出:古代的敦煌儿童要学习内容是非常丰富的,尽管其知识与现代科学知识体系不同,但是其内容却涵盖了古人生活的方方面面,这与今天提倡的儿童通识教育的要求是相似的。
在敦煌儿童识字课本中,有的书里多出现有“鲇、鲤、鳟、鲂、柑橘、槟榔、茱萸”等南方物名(S.5513);有的书里却写着“干柽、箶簶、花毡褥”等北方的土产和特产,这恰好说明了敦煌儿童字书的丰富性,及其中原和地方知识兼有的特点。同时,对儿童而言,这如同是古代自然课课本。
古代敦煌儿童读物中有一类应用性的算书,内容实用而广泛。这些古代的数学课本也有很多种,有单独的《九九乘法歌》和各种算书,其写卷也多达10个以上。如《立成算经》中的计量规定和《算经并序》中的乘法口诀与乘方知识等。还有的写卷,是关于田亩、堤、马等物的测量和计算方法的;更有以多少步能合为多少亩的测量法。其中有些算法虽失精确原理,但却简便易懂而实用,适合儿童教育。
儿童特殊的年龄和心理特点,要求教材既要简单,又要蕴涵大量知识和思想内容,同时还得让儿童乐于接受。所以儿童读物莫过于使小朋友从身边熟悉的事物开始学习,比如《百家姓》,古代敦煌地区就有根据地区现状编写的姓氏课本:《姓望书》(S.5861)、《郡望姓氏书》(P.3191)、《姓氏书》(P. 2995),《姓氏录》(北图8418)等4个写卷。而这些姓氏书,正是敦煌地区姓氏课本更为多样的当时历史记录。如:“张王李赵阴萨唐邓令狐正……胡辛申冯”,首起“张王李赵”,尾结“胡辛申冯”的姓氏书,则是根据敦煌地区各姓氏大族的现状编写的,与中原系统的《百家姓》明显不同,可以让小孩子从中更容易接受其中的知识。
敦煌文献中,还遗存有3个写卷的《崔氏夫人训女文》课本。该书每句七言,为“两句一韵,两韵一节”形式,总8节,16韵,32句,224个字。其内容主要是教导女性从小有敬事翁姑、和睦家庭、尊卑守礼、顺从丈夫等几个方面的概念。它不仅反映了古代敦煌地区少女受教育情况,而且还为我们保留了当时婚姻民俗史料。这本书假借崔氏夫人训女的口吻讲述内容,语言通俗化,使该书易学易懂,为当时少女们所喜爱和接受。因此,《崔氏夫人训女文》也就成了古代敦煌地区的惟一的女性教育读物。
敦煌因为在中唐时期属于吐蕃主政,所以敦煌遗书中还有《汉藏对译字书》、《汉藏对译<佛学字书>》等写卷。这些课本的产生和来源,和吐蕃统治敦煌时儿童学习汉字和寺院办学等原因有关,是属于敦煌独有的一类:是汉、藏双语的教育课本。原来敦煌古代儿童也有双语教育。
通过敦煌遗书,可以看出古代儿童教育的内容极为丰富,体现出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人文精神和文化底蕴。虽然其中很多内容为了科举应试而设定,带有极强的功利性,但是从素质教育角度讲,这些教学内容对培养孩子的道德意识、规范他们的做人行为起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古代敦煌儿童读物所选取的内容都是儿童熟悉的,与之生活密切相关的人、事、物,并以儿童喜闻乐见的形式来表达出来,体现了内容的时代性和生活性的特点。同时,这些儿童课本也体现了古代教育在进行知识教育时,又融入了情感和道德教育。儿童在接受这些内容的学习时,既发展了智力,同时道德、情感等方面也得到了相应的发展。
最后,祝所有的大朋友、小朋友“六·一儿童节”快乐!
来源:敦煌研究院,作者:付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