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目光舔你的手指——程晓桦配艾潘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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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潘妮(Eponine) 是在海报上甚至演员表上都找不到的角色,她是汤乃第夫妇(Thenardier) 的大女儿。
她也是一个不漂亮的女孩。她从小瞧不起珂赛特,后来又嫉妒她,可是她还是把她带到了马吕斯面前。马吕斯和艾潘妮相逢的时候其实已经算是一贫如洗,但是他家里到底还有一块干面包。可怜的姑娘一看到面包都忘了这是在她心爱的男人面前,然后稍微垫饥之后,她赤裸裸地呻吟:马吕斯先生,你的手真白。
程晓桦老师最有名的角色该是《虎口脱险》里的马戏团姑娘朱丽叶特,担纲主角的是印度故事片《奴里》,最容易被人记住的是《天书奇谭》里女狐狸精。她的声音最有魅惑的地方就是鼻音。虽然李梓和刘广宁的鼻音同样是很勾人的,但是程晓桦的鼻音带有更强的,更为肉体的诱惑性。她配的角色也大部分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属于劫道的那种。
艾潘妮的问题是一点都不漂亮,甚至不起眼。当她看见尚可果腹的干面包,看到她的世界里从未出现的白色小手,她的沦陷几乎是不假思索。但是她无力令对方同样失去理智,她甚至没有文化可以说出“我一定要使你难于离开我,就象现在我难于离开你。”(70版《简爱》),她只会傻乎乎地,直勾勾地说出:
马吕斯先生,你的手真白。
你可以感觉她正在剧烈地喘息,可是她太饿了,甚至饿得没有注意马吕斯的嫌弃,没有注意到她没有力气解开扣子。她只有一条命,然后她把这条命送给了对方,仅仅是为了给他去送一封写给另外一个她的信。当她临终的时候,她终于有勇气去索取那个吻,当然,她来不及等待了。
看到一个回复说艾潘妮的死是替自己的父母赎罪,那只能说太难为她了。她的世界里没有赎罪,她只懂爱一个人,她为对方白皙的肉体所颠倒,她就是希望对方可以把这双手放在她的脸上,她的胸脯上。当然,即便是幻想,大概也到此为止了。
她很快就知道他爱的是另外一个她,那个让整条小路的尽头都洒满蓝色光辉的她。而她正在消化那块干透的面包,或许还裹着她因为太饿了以至于无法分泌的泪水。
她只是爱他,所以在她的眼睛里,那双手白得足以使她双目皆盲。
这个世界当然不止是马吕斯那双白得亮瞎人眼的手,可是对艾潘妮而言,那又怎么样呢?
叫我如何不想她——寂寞的程晓桦
偶然想起哈姆雷特的一句话:上帝给了你们一张脸,你们又自己造了一张脸(大意),而面对那样被配音重新描摹的“在水一方”,好像就想起什么。
一直比较喜欢李梓老师的《叶赛尼亚》,泼辣处真是“美丽的***女郎”;还有苏秀老师在《卡桑德拉大桥》里睡眼惺忪地叫“宝贝,过来。”,再抑或曹雷老师在《黑郁金香》里呢喃着“我的时间不多...”,而其间,更有程晓桦老师让我用耳朵“见”到了如花似玉的“似这般姹紫嫣红”。
先翻检一下脑子里的电影,挑几个角色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自己千山万水都念念不忘的呢?
:马利尤斯先生,你的手真白。
《悲惨世界》
朱利埃特:当然,好戏还在后头,真够刺激的。对吗?
《虎口脱险》
狐狸精:小师父。
《天书奇谭》
奥敦西亚:我爱你。
《佐罗》
《悲惨世界》里德纳弟的二女儿没有光滑的皮肤,身段也算不上窈窕,她甚至在心爱的人面前忘记隐藏自己的饥饿。程晓桦采用了一种比较慌乱的语速,似乎告诉我们这个女孩甚至躲避自己的影子。但就在这样错乱的奔走间,她还是毅然得把自己送入到火中去炙烤。可惜,马利尤斯先生是不理解这种几乎是玉石俱焚的纠缠的,又或者他意识到那种缠绕的力量太疯狂了?这块孱弱苍白的三夹板显然经不起这样的依靠的,火也会寂寞的,当她“误入正途”的时候。
《虎口脱险》是那种特别“松散”的片子,剧中的法国人帮助英国飞行员更多的是自己的良知或者是性格上的一种倾向:譬如指挥无法容忍被庸俗的警官当作邀赏的工具,油漆匠要在心爱的姑娘上显示一下自己那被忽视的男子气概,而朱利埃特其实也不过就是在平淡的生活里希望有这样一个转折。所以她清楚的知道:什么是她要的,什么不要。面对有些憨厚却又滑稽的奥古斯坦,面对英俊但也木讷的彼得,木偶剧团的姑娘总是牢牢地把绳子攥在自己手里,摇荡是可以的,但仅止于此。
小时候读书那么勤,自己知道心里是真能够变成个书生之后,就去找个古庙呆着,然后就盼着狐精花妖惠顾(虽说现在自觉招来野猪黑熊什么的可能性更大。)。之所于那么大无畏,大概一直盼着浓烈地爱一次,然后给摧枯拉朽也就认了,譬如《天书奇谭》里的程晓桦,更会使我这样的劳动人民有“牡丹花下死”的朴素愿望。看着这部戏里的臭男人一个个地原形毕露实在是令人愉快的事情,程晓桦在这里不必想什么办法,因为谁都不在乎她用什么办法。
再说说《佐罗》里的奥敦西亚。奥敦西亚如果没有这个西班牙第一剑客的出现,估计会象羊脂球那样成为献给维吉塔上尉的祭品,虽然撺掇她这么做的还是她自己的亲身父母。当然她不顾自己手无寸铁,有时候也会对坏蛋咬上两口什么,但一个弱女子除了被碾碎还有什么出路呢?这时候佐罗给了她希望,所以她在颠簸的马车上不顾一切的叫道:“我爱你!”
这里可以对比一下《追捕》里丁建华老师译配真优美小姐对杜丘先生的那句“我喜欢你。”记得当年这句“我喜欢你。”甚至成了改革开放的标志,肆无忌惮地表露自己的爱意对那时的人们而言,其实不止压抑了十年。
但相对于真优美(我老是想起《暴风雨》里那个从没出过孤岛的女孩)的任性泼辣,奥敦西亚则更象是一种选择,她在那个只有男人横行天下的年代,用自己的方式和自己被动的生活决裂着,抗争着,就如巴尔扎克笔下那个郁闷的家庭里的大女儿,宁愿跟着一个陌生的海盗浪迹天涯,也要摆脱棉絮和麻油的温情脉脉。只是可惜的是其实这支剑不过是块凡铁,为官岂能靠简单的“咱们来练练剑”?设想一下施瓦幸格干的不耐烦,难道跨上哈雷机车,带上霰弹枪去扫射财政赤字?
这么一路走来,我突然发现程晓桦她从来就不是一块发射的平光镜,而是执拗地自己发着光。她的性感其实根本不是来自她的鼻音,而是那种紧紧掌握自己的顽强,但或许还有一种荒凉,始终没有男人得以和她匹配的那种荒凉。
“可是——,什么会来引诱你呢? ”耳边罗切斯特的那句挑衅突然使我明白,那个曾让我如此神魂颠倒的声音竟然那么寂寞,那么的“姹紫嫣红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