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1515年-1588年),字学甫,号鉴川,山西蒲州(今山西永济)人。
王崇古是嘉靖二十年的进士。王崇古在常镇任兵备副使时,曾在夏港把倭寇打得大败而逃,他率兵一直追至靖江,将其全部歼灭。同俞大猷多次出海,袭击倭寇,立下战功,晋升为陕西按察使、河南右布政使。
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王崇古任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他喜欢兵法,而且注重研究地形,到宁夏后,对边塞的各险要地势,都作过调查,注重边地防务工作。一遇有利时机就率领士兵主动出击,袭扰敌人的巢穴。因镇守宁夏有功,王崇古晋升为左副都御史。
当时,河套一带为吉能(东蒙古人鞑靼吉囊之子)所占,他们不断向内地袭扰。为了解除吉能对陕西、宁夏、甘肃的威胁,扭转不利局面,朝廷提拔王崇古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延宁、甘肃军务。王崇古一到任,就重新作了部署安排。他把权力下放,并绘成地图,拟定作战方案。加强了防范,又准备充足,加上指挥得力,使边境局势逐渐好转。蒙将着力免来袭扰河东一带时,他又指挥大将雷龙偷袭了着力免的营寨,俘获甚多。吉能多次犯边,都为王崇古击退,在陕七年,屡立战功,被提拔为右都御史。
当时蒙古吉囊、俺答两部都很强盛。俺答又收留了叛贼赵全等人,从嘉靖二十年开始,骚扰边关达到三十年,边防大臣因而被治罪的人很多,边患较陕西四镇尤重。朝廷悬赏抓获赵全的人封官都指挥使,赏白银一千两,最终没有收获。
隆庆四年(1570)正月,诏令王崇古统辖宣府、大同、山西地区的军务。王崇古禁止边军擅自出关,却又放出与敌有来往的人入敌营充当间谍。他又发檄文慰抚少数民族和汉族陷落于俺答部的军民,率众来降或者自己逃回的人,全部进行抚恤。回归的人接踵而来。西部少数民族、瓦剌、黄毛等一年之中就有两千多人归降。
当年冬天,把汉那吉来投降,把汉那吉是俺答汗第三个儿子铁背台吉的儿子。从小失去父亲,由俺答的妻子克哈屯抚育。把汉那吉聘娶了我儿都司的女儿,也就是俺答的外孙女。俺答看到她美貌,就占为己有。把汉那吉愤恨难平,听说王崇古正在接纳归降的人,就归降了明军。巡抚方逢时报告了此事,王崇古考虑趁此制服俺答,铲除赵全等人,就将把汉等人留在大同,慰问安抚备至。
他与方逢时上奏朝廷:“俺答在塞外横行了几乎五十年,威镇各部,侵扰边关。现在天赐良机,使他众叛亲离,其子不远千里来降,应该给予住宅,授予官职,使衣食丰盈,以便使其心中欢喜,严禁他们出入,以防他们欺诈。如果俺答到边寨来索取,就与他交易,责令他将赵全等逆贼绑缚送来,遣返俘虏人口,则将把汉那吉依礼遣返,是为上策。如果他兴兵动武,不理劝谕,就告诉他要接受把汉那吉被杀的事,令他们屈服,如果俺答盼望他们活着回去,必然害怕,不敢逞强,是为中策。
如果他要舍弃他们,就对把汉那吉从厚优待,与他培养恩情和信任。他的部下会陆续来降,指派仍归把汉统辖,如同汉时在乌桓设置属国的做法。待俺答死了,他的儿子辛爱必然拥有部属。再给把汉那吉加封名号,自成一体,辛爱必然愤恨而与其争斗。他们两者相互僵持,则两者对我都有好处,。他们没有闲暇侵扰边境,我们就能休养生息,也是为一种策略。”大学士高拱、张居正极力主张采纳王崇古的建议。诏令授予把汉那吉指挥使的官职。
俺答汗听到事变急忙回师,调集辛爱的兵马分路进犯,急切地索要把汉,而辛爱佯装发兵,却暗中权衡利弊,所以俺答没能遂愿。巡抚方逢时派遣百户鲍崇德到他的军营,俺答汗说:“自从我兴兵,镇将死了很多。”鲍崇德回答:“镇将怎么能与你的孙子比?现在朝廷对待你的孙子很优厚,你举兵是加速他的死亡。”俺答汗本以为把汉那吉已经死了,听说此话,就派使者往见。
王崇古让把汉那吉穿袍束带接见使者,俺答汗大喜过望,鲍崇德趁机游说:“赵全等人早晨送到,把汉晚上就能返回。”俺答很高兴,屏退左右对他讲:“我不想作乱,祸乱是赵全等人所为。现在我的孙子归顺了汉族,是天意。天子分封我为王,永远辖治北方,各部落谁敢生祸乱?即使我不幸死去,我的孙子应当世袭封爵,他接受了朝廷的厚恩,怎敢辜负呢?”就遣使者与鲍崇德一起回来,而且替辛爱请求官职,并请求进行互市。王崇古都上报了,明穆宗全部答复可以。俺答汗就绑缚了赵全等十多人献给朝廷,王崇古也派使者将把汉送回。明穆宗在郊庙祭祀,将赵全等人碎尸于集市。加封王崇古为太子少保,兵部尚书。
把汉那吉回去后,俺答汗抚摸着他哭泣。派遣使者来答谢,发誓永不侵犯大同。王崇古指令他要求土蛮、昆都力、吉能等部族都朝贡,俺答汗答复遵命,只有土蛮没有朝贡。王崇古思量土蛮势力孤单,蓟镇、昌平可以无忧患,商议开通贡市,使边地百姓休养生息。
王崇古上奏称:“先帝已诛仇鸾,定议再提开市的人斩首。边防之臣怎敢故违禁令,自负死罪?但敌人已不是昔日那样强盛,我们的兵马也不同于往昔的薄弱,不应该援引此为定制。先帝禁止开市,却未禁北方的朝贡。现在敌人请开贡市,不过是商人自己以物易物,不是请求再开马市。俺答父子兄弟横行四、五十年,使皇帝震惊,使京郊亦受其害,边防大臣手足无措。现在他们请求和议通贡,必定责成他们长久如此,以保百年无祸患。拒绝敌人很容易,手持先帝的禁令,一句话就行了。但是敌人请求没有结果,愤然离去,战事平息无期,财力耗尽,智者不为也。堂堂天朝,容纳远蛮来归,昭示国家帝业的广阔,以此告示东西各部,天下将传承万世”于是就封赏、通贡的事情列出八件上奏。
诏令下发到朝廷议论,定国公徐文璧、侍郎张四维以下二十二人认为可以施行,英国公张溶、尚书张守直以下十七人认为不能批准。于是穆宗下诏分封俺答为顺义王,将他居住的城题名为归化;昆都力、辛爱等人都被封官;封把汉那吉为昭勇将军,指挥使依旧保留。俺答汗率领各部族恭敬地接受诏书,派使者朝贡马匹,抓住赵全的余党献给朝廷。明穆宗嘉奖他的忠诚,赏赐他金币。又博采王崇古和朝廷大臣的议论,赏赐他王印,提供饮食,增加抚慰赏赐,只是朝贡的使者不能进入京城。
河套的吉能也请求封赏,王崇古又上奏说:“俺答、吉能是亲叔侄,首尾相应。现在收容了他叔叔却纵容侄子,禁锢了首脑却舒展着手臂,俺答必然招呼吉能的部众到河东的宣、大地区进行互市;商贩不能供给需求,而吉能纠集俺答骚扰陕西,四镇的忧虑就大了。”
穆宗认为他说得有道理,授予吉能都督同知的官衔。王崇古广招商贩,听任贸易。布帛、菽粟、皮革从遥远的江、淮、湖广用车运到了边塞,于是征收税赋作为犒赏的开支。他们的大小部落头人由官府供给金银、丝织品,每年购买定数的马匹。王崇古仍然每年到弘赐堡宣告皇帝的威仪圣德。各部族依次拜见,没有敢哗变的人,从此边境安宁。
万历十六年(1588年),王崇古去世,享年七十三岁,追封为太保,谥号襄毅。
王崇古身经七镇,功勋著于边陲。封贡初期,朝廷议论纷纷,有的人用危言震慑皇帝。由于阁臣的极力坚持,事情才得成功。顺义王归附二十年,崇古才去世。后因总督梅友松安抚不当,西边才出现骚扰,而边祸也较嘉靖时有缓解,宣府、大同边塞少数部族则迄明末归附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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