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习《面纱》，看毛姆文学里的刻薄，以及对人性最本质的挖掘
本文作者：川美眉
疫情深重的上海，我们被封控居家，除了核酸、抗原、抢菜，那就是刷片。
《面纱》是爱德华·诺顿担任制片人和主演的一部电影，豆瓣评分9.0.拍摄于2006年，原著是毛姆的同名小说，这部小说的名字《面纱》（The Painted Veil）来自雪莱的十四行诗———
别揭开那些活着的人们用来形容生活的彩色面纱，
尽管这上面都是些不真实的假象，
它只是用随意涂抹的色彩，
模拟着我们能够相信的一切事物。
深刻。
1、
女主凯蒂（娜奥米·沃茨饰）富家女，有一位野心勃勃的母亲，希望她能攀上一门好亲。她天生容貌出众，出入于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很受欢迎。但她为了找到完美的求婚着，始终小心翼翼，不随便委身于任何人。
就这样挑了4年，已经25、6岁的她还是没有找到如意郎君。那一天机会来了，一位举止温文尔雅的绅士主动邀请她跳一支舞，她说“为什么不呢”。他名叫沃尔特（爱德华·诺顿饰）一位细菌学家，他对她很满意，第2天来她家约她，他们一起逛街，她看得出来他爱自己有些得意，很快他就向他求婚了。
她其实对她没什么感觉，母亲很高兴，这一位科学家很体面做了她家的女婿。可她却不以为然，“难道他很高尚很有学问我就要爱他吗？”母亲立马怼她，你想让你的父亲把你养到什么时候。是的，妹妹已经和准男爵订婚了，匆忙中她答应了沃尔特的求婚。
他们一起来到上海，沃尔特在政府的某实验室工作，他带妻子去会朋友，看中国的京剧，带她认识了查理（列维·施瑞波尔饰）一家。身为政府官员的查理很擅长哄女人，他殷勤地给她说戏，说舞台上那个掩面而泣的娘子被卖身为奴，永远找不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一生被毁了。
她触景生情，想到丈夫除了研究细菌沉湎于自己的传染病科学领域，和自己毫无共同语言。她有几次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不睬，太没趣了。还是这个查理和他投缘，他们谈起跳舞、高尔夫球等话题，呀很兴奋，她感觉互相喜欢，她出轨了。
沃尔特不是傻子，他察觉到了，他甚至转动了门把手最后也没进妻子午睡的房间。凯蒂伦陷了，以为查理爱她会为他离婚迎娶她。
2
有消息传来，中国的某乡村叫梅谭府地儿，爆发了瘟疫霍乱，我是传染病学家，我报了名自愿去那里救人，你跟我一起去。丈夫不容商量的这样跟妻子说。她很意外，你不会疯了吧，我怎么会跟你去有烈性传染病的地方？丈夫很强硬，你必须跟我一起去，否则我们离婚。原来丈夫知道了她有情人，她慌了，索性挑开来说，你以为查理会让你把我带到那危险的地方。
她急慌慌地去找查理，想查理会保护她为她离婚迎娶她。谁知查理教导他，我们相爱不一定就要离婚嘛，我妻子不会同意跟我离婚的。她傻了，你不是信誓旦旦说爱我吗？是呀，我让你快乐，你也乐意这就好了嘛。
她愤怒了，没听他把话说完，转头回家了，她跟丈夫说，我跟你去梅谭府。漂亮的凯蒂终于没有别的选择，跟丈夫下乡了还是严重的疫区。
波伏娃早在《第二性》中说：女人的不幸则在于被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着；她不被要求奋发向上，只被鼓励滑下去到达极乐。”
堕入情网的女人总以为她的情人是真心爱她的，谁曾想这个查理就好这一口，她常常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其实我有点同情凯蒂，她不是单纯的贪图享乐的那种女人，与福楼拜笔下的爱玛是有区别的。后者是极端的享乐主义者虚荣心极重，为了达到某种个人的目的，不惜道德败坏跌破底线。
凯蒂当然也有虚荣心，作为女人多多少少都有虚荣心吧。问题是如果走正常途径或许虚荣心可以成为进步的动力和契机。凯蒂受过良好的教育，弹得一手好钢琴，她选择丈夫的标准除了经济基础和文化背景外，她有精神层面上的追求，希望丈夫和自己琴瑟和谐，最好有个人爱好上的相同点。
但是，她仓促结婚后才发现丈夫除了对自己的细菌和传染病专业醉心研究外，其余的诸如艺术体育方面没有天赋，甚至完全不懂。而恰在此时查理弥补了这个空缺，使她误以为查理才是她错过的理想伴侣。
然而事实给了她当头一棒，那个男人竟然连装模作样都没有了，她心里好苦，顿时觉得孤立无援了。
但是她来到梅谭府以后，看见疫情那样严重，乡民们苦于霍乱的蔓延，尸横片野，痛苦不堪。而她的丈夫整天忙于研究水质，解救灾民，常常通宵达旦。有天他去丈夫屋里送饭，沃尔特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开始有些理解丈夫工作的伟大和救死扶伤的含义了。
尤其是她参观了修道院以后，她为修女们博大的爱，悲悯的情怀所感动。她从修道院院长的口中得知丈夫特别爱孩子，喜欢呆在育婴房照顾那些生病的孩子。那些上吐下泻的霍乱病患，太需要她丈夫这样的医生了，她的心里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她请求修道院院长让她来孤儿院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为抗击霍乱疫情也尽一份微薄之力。
这一段戏让我想到正汹涌澎拜的上海疫情，魔都鸳鸯锅封控以后，很多志愿者自发地穿上大白为居民们服务，这个过程不也在提炼良知与大爱？邻里互助守望相助，灾难也检验和考量了真正的人性。
3
其实呢，丈夫坚持让她一起来疫区，有惩罚她出轨的意思。开始一个月她没有来修道院，她无所事事，一个人待在家里要发疯了。
她提笔给查理写了一封信，叙述她的思念和相思。她冲到疫区管理处找那个沃丁顿（托比·琼斯饰）英国副官，说送给他一张唱片，好像还是一张热销的好唱片。她又请求他能否帮她寄一封信到上海。他问她给谁的信，当听说是查理，他似乎无意说了句“他的太太很迷人”。他告诉凯蒂，他太太说，“瞄上自己丈夫的女人都是二等货”，这后一句话激怒她了，她回到家把信撕了，这时候似乎清醒了，那个查理就是在玩弄自己，她心里好羞愧，自己曾经犯了错。
后来到修道院照顾那些孤儿，亲眼看见那些心灵纯净高尚的修女们为爱奉献自己的的一切包括最宝贵的生命，她被深深震撼了，Maryse修女过世了，她昨天还做玛德饼给她吃呢。她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理解和钦佩起丈夫和修女们的高尚情操和悲悯情怀。
如果说她后来弹钢琴教孩子们唱歌受到修道院院长（黛安娜·里格饰）的表杨和丈夫的赞许鼓励了她更加向善和大爱，那么她亲见了沃丁顿先生和婉丝公主的爱情更深深震慑了她。这对异国情侣坎坎坷坷许多年却始终不离不弃，让她重新思考爱情的伟大意义，那就是爱了就永不能忘。她和丈夫的感情又回来了，他们和解了。
4
她的丈夫太优秀了，不但忠于职守，做好一个细菌学家和传染病学家专业以及大夫治病救人的事，化验出了井水和坟场附近河水已经被污染，封闭了这两处水源，还想方设法利用风车的原理帮助这个村寨把远处洁净的水引到村里，解决了村民们用干净水的问题，阻断了霍乱的传播和降低了死亡率。
他后来和丈夫有了一些交流，更为丈夫的高贵人品和人格魅力所折服，包括丈夫回答她当时明知妻子和别人有染也没戳穿，说他（查理）不值，不屑和他打架。她现在真正爱上这位细菌学家了，在灾难中她完成了自我救赎。
这又引出了一个夫妻间的交流沟通与婚姻生活的经营问题。说真的，这段婚姻关系出现问题，她丈夫也有责任。细菌学家整天钻研业务，根本没时间顾及文艺青年的妻子，她爱好跳舞看戏、打高尔夫球、打网球，他却和她大谈运河的奇迹和排水系统等她毫不感兴趣的问题。
丈夫这时候也意识到了，啊，我也有问题，没有好好的了解你。“我们寻找对方缺少的品质太傻了”。
直到这时沃尔特和凯蒂才有了推心置腹，真诚地交流和沟通，使彼此更走进对方，萌生出了爱意和眷念。
然而霍乱在悄悄地感染沃尔特，他病倒了，他上吐下泄。而前一天他刚刚知道妻子怀孕了。妻子惭愧的说孩子不能确定是他的骨肉，她万分歉意，说我错了对不起你。弥留之际，沃尔特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妻子，眼中有万般柔情。他表示孩子的父亲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请求妻子原谅自己，他不该在那件事以后对他那么冷漠，他说自己一直爱着她，此生不会变。
凯蒂悲痛万分，肝肠寸断，她抱着丈夫冷却的遗体不肯放手。回到家她看着那台显微镜泪如泉涌，失去了她才痛彻心扉那是我的爱。她埋葬了丈夫，离开了中国回到了伦敦。她带着孩子，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安静的过日子。
很巧，她和查理在街头不经意碰上了，查理邀请她聚会，她立马拒绝了。儿子问母亲，她是谁，母亲回答“什么也不是”。我想，她是在用余生来怀念她曾经怠慢过也背叛过的丈夫，她要独自把孩子养大。她终于在失去了深爱她的丈夫之后才明白了真正的爱情的珍贵和稀缺。
这个结尾我很赞赏，霍乱瘟疫洗礼了她曾经迷失的人生，修女们和丈夫的悲悯情怀和爱淬炼了她的灵魂，她现在称得上是一个好女人了，当然这个代价非常非常的沉重。
谁的人生不是危机四伏，唯有爱与慈悲能够拯救你。
最后赘述一点：毛姆-著名的英国小说家，被誉为20世纪最会讲故事的人。他几乎从不写轻浮的东西，但面纱的故事并不是简单的言情套路，它讲的是感情的深度是漫长的拉锯战之后剩下的果实，这可以解释很多问题，比如，对别人好到底能不能培养感情，以及爱情区别于其他感情的地方，以及更重要的是，为什么爱情让人着迷。
毛姆的文字常常透露着一股子刻薄，但却挖掘出了人性最本质的东西。
《面纱》男女主的演技都很精彩，在灾难中他们都成长了。那么在当下水深火热的新冠疫情中，我们经历了魔幻与乱象，也更成熟了。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