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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大富翁奥尔洛和他最小的儿子吉特正在花园里散步,突然飞来一群蝴蝶,先是在他们头顶盘旋,随后就扑下来咬他们裸露的手臂。这种蝴蝶看上去五颜六色非常好看,可咬起人来却非常厉害,父子俩被咬得又痛又痒,只好赶快往屋里逃。可是已经迟了,他们手上被蝴蝶咬过的地方立刻红肿起来,不一会儿就开始化脓溃烂。
仆人们吓坏了,连夜把父子俩送进医院。当班医生一看他们的伤口,忍不住惊叫起来,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蝴蝶咬的。医生不敢贸然下药,便把院长请了来。
谁知院长一看,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因为院长曾经从一份资料上看到过,有一种生活在原始森林里的食人蝴蝶,咬人后就会留下这样的伤口。难道父子俩会是被这种蝴蝶咬的?可资料上明明说,几百年来,从来就没有发现这种蝴蝶飞出过原始森林啊!院长沉思片刻,对当班医生说:“你注意观察,我去他们家看看,总要先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蝴蝶咬了他们,然后才能对症下药。”
为了以防万一,在去奥尔洛家之前,院长换上了厚厚的外套,还在裸露的地方涂了一层厚厚的凡士林油,这也是他从资料上看来的,蝴蝶不容易附在油滑的物体上。事实证明,这一着果然有用,因为院长刚走进他们家别墅,蝴蝶就好像专门在那里等着似的,“呼”的就朝他扑过来,就因为院长有了防备,才没遭难。
院长吩咐奥尔洛家的女佣菲沙去给他找一个盒子来,随后伸手往空中一抓,他想抓几只蝴蝶装到盒子里,带回去研究。恰在这时,外面花园里突然响起了呼哨声,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正在院长头顶盘旋的蝴蝶,猛然间就像听到号令似的,“呼啦啦”掉头就朝花园里飞去。院长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他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立刻追了出去。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外面漆黑一片,院长追了一程,也不知道追到了什么地方。他睁大眼睛正想辨别方位,突然感觉脑后一阵风袭来,他根本来不及转身,就两眼一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大天亮了,院长发现自己躺在奥尔洛家的床上,女佣菲沙正站在他的床前。
女佣见院长醒了,微笑着说:“院长先生,您昨晚睡得还好吧?”院长疑惑地问:“我好像是追蝴蝶去的,怎么会睡在这里?”“蝴蝶?什么蝴蝶?”菲沙奇怪地瞧着院长,“自从奥尔洛先生和他的儿子吉特先生去医院之后,这里就再没有蝴蝶飞来过啊!”“没有飞来过?”院长脑子里闪过一个大大的问号,“不对呀,昨天我来的时候,不是就有一群蝴蝶要咬我吗?我还准备要带回去研究,让你去帮我找盒子装来着?”
但是院长在说这个话的时候,发现菲沙正极力躲着他的眼睛,院长心里不觉“咯噔”一下:莫非是这女佣在玩什么花样?再一想:对呀,明明是原始森林里的食人蝴蝶,怎么会出现在奥尔洛家的别墅里?而且蝴蝶还会听凭呼哨声指挥?不过,对方要加害自己的可能性看来不大,要不然自己昏睡过去后,对方有的是下手的机会;准是自己昨天来别墅的时候,对方误以为是父子俩回来了,所以才这么干的。
院长决定赶快回医院,一方面要组织力量替奥尔洛父子俩治疗,同时也一定要解开食人蝴蝶的谜团。他“蹭”地跳下床,向菲沙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离开了别墅。
院长回到医院不久,菲沙也到医院来了,说是来看望父子俩的。她手里拎着一个食品袋,里面装着两只一模一样的汤罐,说这是特地为父子俩熬的营养汤。端给奥尔洛的时候,奥尔洛正熟睡着,菲沙把其中的一只汤罐轻轻地放在奥尔洛的床头桌上,然后退出来,把另一只汤罐送到隔壁吉特的病房。
才隔了一天,菲沙看到吉特已经被疼痛折磨得不成样子,眼窝深深地陷在灰白的脸上,她的泪水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吉特勉强朝菲沙笑了笑,强打起精神说:“谢谢你送汤来!不过,你还是赶快离开我们家,到别处去躲一躲吧,在原因没有查清楚之前,别墅里太危险!”
“吉特先生,”菲沙哽咽着说,“你是个好人,你从来不歧视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放心,你一定很快就会好的。你不用担心我,蝴蝶不会咬我的!”菲沙一面说着,一面就把汤罐捧到吉特面前,一定要看着吉特喝下去。
从这以后,菲沙天天来医院送汤,分别把汤罐递到父子俩手里,看着他们喝下去。
一个星期过去了,吉特的伤口每天都在愈合,但奇怪的是,奥尔洛的伤口却丝毫不见收口。这奇怪的现象让院长百思不得其解:用同样的药,为什么却会产生如此不同的结果?多年的从医经验,提醒院长开始注意起菲沙每天送的汤来。院长问菲沙:“你给他们父子俩熬的是一样的汤吗?”菲沙点点头。“你在汤里放了什么东西呢?”“乌鸡,是乌鸡啊!院长先生。”“喔。”院长不信菲沙的话,他猜测很可能是两罐汤里放的东西不一样,但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不能打草惊蛇直截了当去问父子俩,所以只好暗中加紧对菲沙的观察。
当天晚上,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院长悄悄来到奥尔洛家的别墅,想潜进花园里去,看看菲沙到底在干些什么。这时候,别墅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正是菲沙,先是探头探脑地伸出头来看了一阵,随后就闪身出来,急匆匆向一条僻静的小街走去。院长看她这么神秘的样子,赶紧跟了上去。
只见菲沙走进街边的一家小旅馆,院长正琢磨自己要不要跟进去,突然发现旅馆临街一个房间的窗户上,映出菲沙和一个男人说话的身影。院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伏在窗底下听。
那男人正在愤愤地责问菲沙:“说,你为什么要救吉特?”菲沙辩解的声音:“他……他是个好人。”“好人?”男人狂吼起来,“奥尔洛的儿子会是好人?哼,我就是要让这些蝴蝶把他们咬死!”“不能这样!爷爷!”
这个男人是菲沙的爷爷?看年龄,他们更像一对父女啊!
只听菲沙求她爷爷说:“爷爷,你这样对付奥尔洛先生就已经够了,吉特先生是无辜的啊!”“怪不得!果真是有人要故意置奥尔洛父子俩于死地啊!”院长心里惊叹道。可无论过去他们彼此有过什么样的恩怨,作为一个医生,怎么能允许这种残害生命的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呢?院长不顾一切地冲进旅馆,猛地撞开了这个房间的门。
菲沙惊叫起来:“院长先生,您怎么来了?”院长瞪红了眼睛:“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菲沙爷爷一看秘密被外人知道了,气得重重地打了菲沙一个耳光,吼道:“哼,我养大了你,你竟敢出卖我?”院长一步上前,用身子挡住菲沙,说:“你不能冤枉她,是我自己跟踪来的,她根本就不知道。”
直到这个时候,院长才看清,菲沙爷爷脸上的皮肤坑坑洼洼的,丑陋不堪,只有那双眼睛,却像鹰一样犀利。菲沙扑上去抱住爷爷的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哭,屋子里一片死寂。
看着眼前这个场景,院长猜测:事情绝非那么简单,里面一定有不同寻常的缘由。他静静地坐了下来,等着菲沙的爷爷自己开口。
“唉——”过了好一会儿,菲沙的爷爷终于长叹一声,向院长讲起了数十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菲沙的爷爷名叫卡加里亚,和奥尔洛都是二战老兵。在一次丛林战役中,他们所在的部队遭到惨败,菲沙爷爷和奥尔洛虽说侥幸逃了出来,但却误入了原始森林里那个骇人听闻的蝴蝶谷。当时菲沙爷爷正患重病,奥尔洛一看情况不好,硬把菲沙爷爷身上的衣服扒下来,蒙在自己头上。他对菲沙爷爷说:“你反正跑不了,那就成全我吧,我会一辈子感谢你的!”说完,就只顾自己逃命去了。后来,那些咬人的蝴蝶死死缠住菲沙爷爷不放,菲沙爷爷痛得拼命在地上打滚,实在忍受不了了,就用头猛撞身边的大树,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与其这么活着,不如死了算了。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候,从这棵大树上飞飞扬扬落下一阵阵黑色的花粉来,把他全身裹了个严。正是这种从来没见过的花粉,救了菲沙爷爷的命。
“于是你就想到了复仇?”院长被菲沙爷爷这段充满传奇色彩的经历镇住了。
“是啊,那个卑鄙的家伙,我为什么不好好惩治他?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才等来了今天这个机会,我不能白白放过他。”
院长转眼看了看菲沙:“这么说,她是你实施报复计划的帮手了?”
“是的,这孩子是我在路边捡到的,我收养她,就是为了等待这样的机会,让她来帮我一起实施我的计划。”菲沙爷爷抬起头,两只眼睛望着屋顶,像是在追寻遥远的往事。
院长沉默了好一阵,说:“可是你们应该知道,这是犯罪,犯罪啊!”
院长转而又像想起了什么,问菲沙:“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关于你熬的汤……”
菲沙一边流泪一边点头:“院长先生,奥尔洛先生是罪有应得,可吉特先生是无辜的啊,我求爷爷放过吉特先生,可爷爷就是不答应。我实在不忍心让吉特先生跟着奥尔洛先生一块儿死去,于是就在汤里悄悄放了黑花粉。这是爷爷让我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他怕我也被蝴蝶咬着。”
所有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院长立即赶回医院,直奔奥尔洛的病房。此时,奥尔洛正愁眉苦脸地躺在床上,院长说:“奥尔洛先生,能彻底治疗你伤口的药找到了!”“真的?”奥尔洛眼睛一亮,“什么药?”院长一字一顿地说:“卡加里亚!”
“卡加里亚?”奥尔洛惊惶地瞅着院长,“他……他没有死?你认识他?”院长意味深长地说:“为了能同你重叙昔日战地情谊,他整整等了你三十年。奥尔洛先生,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这是你第二次遭遇食人蝴蝶的袭击,是吗?”奥尔洛怔怔地望着院长,脸色灰白。
警方很快就介入了这件离奇报复案的调查,以故意杀人罪控告菲沙和她爷爷卡加里亚。与此同时,伤口愈合了的奥尔洛却不惜重金,请来城里最著名的律师,为他们辩护……
陈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