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一名复姓傅察的画家正在钟楼前写生。据老北京人介绍,北京话在说钟楼、鼓楼的时候,是不加儿化音的。崔楠 摄
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时不时能听到一声清脆的京腔“早啊,您去哪儿?”“我啊,西便门儿!”寥寥数语的对话听上去很简单又有点儿亲切,总能让联想到北京热闹的早市、花市什么的。只是,可能少有人注意到,看似平常的对话中也藏着学问。比如,“儿化音”什么时候该加,就很有门道。
京味语言的特点之一,就是词尾的“儿化”发音。不过,又不是每个词、每句话都带上儿化音,而是有时要加,有时不加。如果不知内情的人无意改了读法,在老北京人听来,就会觉得“别扭”,或者失去“京味儿”。
像地名里的“楼”字,一般老北京人在说到“某某角楼”、“故宫角楼”、“正阳门城楼”等时,就会加上儿化音,听着随意又亲切;但说到“钟楼”、“鼓楼”的时候,又是妥妥的正音,一丝“儿化”的意思都没有。
资料图:北京故宫角楼上空上演日偏食景象。盛佳鹏 摄
在老北京一些地名的读法中,这个现象表现的尤其明显。当说到琉璃厂、台基厂的时候,地名后面都不加儿化音,但说到“厂甸”、“东打磨厂”、“西打磨厂”的时候,就变成了“厂甸儿”、“东西打磨厂儿”。
“你说北京地名儿这些东西,确实有不同的读法。就说‘前门’吧,很多不在北京生活的、或者在北京生活但不是老北京人的,有时候就会说‘咱们去前门儿吧’,我听上去就有点些别扭,老觉着是在说汽车上下门的那个‘前门儿后门儿’。”对怎么读这些北京地名儿,土生土长的老北京人赵兴力平时并没有特别留意,“从小就听老人们这么讲,习惯了”。
热衷研究老北京民俗的赵兴力平时会研读相关的专著、论文。他说,按个人理解,像那些地名中主要的“门”,一般都不加儿化音,“大家会读‘和平门’、‘宣武门’、‘崇文门’什么的。但也有例外,‘角门’、‘西便门’就都得加上儿化音”。
资料图:农历小年,北京前门大街热闹非凡。金硕 摄
“老北京地名中儿化音的读法,不是在什么刻意的语言理论基础上产生的,应该是人们在生活中慢慢积累起来的,没有特别明显的规律。”赵兴力觉得,北京之外的其他地区也有不少不少用儿化音的,只是语言发音习惯不一样,没有京味儿语言那么明显。
如赵兴力所说,在北京地名中,带儿化音的不少。不过,在京味作家、同为老北京人的刘一达看来,影响这种语言习惯的,深究起来,还有一些历史渊源。
“儿化音还是有一定使用规律的,一般小巧玲珑、可爱的事物都要加儿化音。地名中有一些高大建筑、城门什么的,就不能加上儿化音。像‘西便门儿’、‘广渠门儿’什么的,当年建造起来的城门相对比较小,人们就习惯性加了儿化音。”刘一达举例道。
资料图:老北京小吃扎堆亮相崇文门。有的老北京人说,北京话提到“崇文门”时,不会加儿化音。金硕 摄
当然,更多的时候,还是与人们约定俗成的语言习惯有关。刘一达说,江、河、海按理说都是大的事物,但在北京地名中,“三里河”、“十里河”就不知不觉的带上了儿化音,“就是跟平时说话的习惯有关”。
此外,单独就老北京的“桥”来说,大多数读正音:如卢沟桥、六里桥、东大桥、白石桥等;另外一些读“儿化”的桥,并没有规律可循,太平桥儿、酒仙桥儿、虎坊桥儿、半步桥儿等。
“北京话,跟普通话还不太一样,儿化音随着时间流逝,可能也会逐渐减少或消失。”赵兴力说,儿化音在北京话里头怎么加,不是通过读书看资料就能会的,“你得跟老北京人在一起呆着,从生活中提炼”。
的确,说了这么多,以上也只不过是北京一小部分地名读法,要想完全、准确地总结北京地名儿化音的方式和规律,估计就要像赵兴力说的那样,只能慢慢学习研究了。(上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