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封道歉信里看「虚伪」
昨天在公众号看到一篇文章，有关于致歉。大意是接了一篇广告，但有读者因为这篇广告上当受骗，具体金额不知道，应该也不多，于是该公众号主理人写了这篇文章来道歉。题目如下：
关于“5.26”广告，我的致歉！
以下是对该作者的批判，建议诸位先搜索文章题目读一下这篇道歉信再往下看，以免先入为主。下面凡是有对道歉信引用的内容，均斜体灰字。
1/
该公号叫“镇西茶馆”，主理人叫李镇西，好像是一位教育界人士。他以何种形象示人，以及在其他文字中是何种面貌，我都不知道。我所批判的，仅是这篇道歉信的作者。
作者在一开头就说：写这篇文章我不是没有过犹豫，但真诚坦荡最好，别人怎么说由他去。
在这篇道歉信中，我看不到任何歉意，通篇只看到两个字——虚伪。这与其说是道歉信，不如说是“为自己开脱”信，毫无真诚可言，更谈不上坦荡。
什么叫真诚坦荡？简单来说就是不回避和赤裸裸，1就是1，2就是2，是什么就是什么。比如一件事带来了不好的后果，重点在于不好的后果，不在于良好的企图。如果真有愧疚和亏欠感，是羞于提起自己之良好企图的，承担责任就好，在能力范围内，能弥补多少弥补多少。
若没有歉意，则完全不必道歉，否则肯定是不真诚的。若把一个不真诚的行为说成是真诚的，那这个人必然是虚伪的，如果自知虚伪，那是单纯的虚伪；如果虚伪而不自知，那便是深层的虚伪。我以为作者很可能是后者。
接着作者解释相关事件的前因后果：
5月26日晚上，我临时推了一个广告，题目是《建议教师一定要尝试的副业排行TOP1！》。平时我是非常谨慎的，一般只接教育类的文案，少量保险、旅游，就怕有诈……就有人反映这个广告内容不实，甚至有诈。于是我主动删除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得知有一些朋友上当受骗了。从文案本身看，无非就是做副业刷单，获得佣金，只从字面上是看不出问题的。但有朋友告诉我，里面有陷阱，要你下载一个什么APP，然后转账。
重点是后面的开脱性内容：
接这个文案的广告费并不多，我愿意通过合适而正规渠道退出。
据警官说我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但从道义上讲，我还是感到不安，毕竟网友们都是很信任我的。
加粗部分的言下之意在于两点，第一，我没怎么获利，我不是为了钱；第二，这件事中我没有法律责任。接着作者表达了自己道义上的不安，一则是说愿意把广告费退出去，二则是担心失去读者的信任。
但其实这跟是否获利和获利多少无关，挣钱不寒碜。如果真感到良心不安，完全可以收集被骗者的信息，统计一下多少钱，自己花这个钱买这个心安便好，之后大不了不再接广告，这是一个合格的公关操作。简单来讲就是，能动手不哔哔，实在一点不玩虚的。
为自己开脱再多，都比不上承担责任来得实在。但具体怎么做，是作者个人选择，但如果选择“当婊子”，就不适合“立牌坊”，而如果又当又立，就是大虚伪。
2/
于是，作者表示：我从不解释，但今天我得解释几句。又表示：类似的事（指捐钱）做了就做了，我从没说过，如果不是这次这件事，我也不会说。
解释就解释，不需要合理性，说就是说，也不需要合理性。除非一个人觉得“解释”和“把自认为做过的好事说出来”是不合理的，否则就不会出现类似于“我从不解释但得解释一下”这样的纠结逻辑。
之所以纠结，是因为“小马拉大车”，自己明明不是想要展示的那个样子，但偏偏执着于展示这个样子（无论是出于何种动机），如此一来就只能不断证明反复解释。心虚才会这样。
后面就是作者宣称“不自我标榜”的自我标榜，表示自己的许多广告费和打赏都悄悄地捐出去了，许多是多少？一万捐九千还是一万捐七百？这两者是不一样的。但说实在的，捐一块钱都是捐，问题在于，你捐的时候出于什么心理呢？无私奉献？
如果真的拒绝“自我标榜”，那就绝不会自己把事情说出来，除非是在法庭上当证据使用。而不是等待合适的时机以宣称不标榜的方式标榜。
费劲扒拉一大堆，不过就是为了努力向别人证明：我是个不错的人。如果真的要证明，直接用行动证明最实在，否则往往虚伪。而那些执著于向别人证明自己是个好人的人，远远是不如他自己所预想的那般好，否则就意识不到要证明。
做好事让人知道或不让人知道，都没有问题，但后者似乎比前者显得更高尚——问题出在这里——于是很多人为了更高尚，致力于让别人知道自己“偷偷”做过好事。这也没什么，又不伤天害理，无非只是虚伪罢了。
作者李镇西之所以要谈起这些做过的好事，还是出于为“欺诈广告”之不良事件开脱。但一码归一码，如果真心想表示自己错了，就不必提起自己以前做过哪些对的事。又不是在法庭上争取宽大处理。
最令人费解的一点是，作者表示：镇西茶馆接广告显然是被动的，我的确不需要靠区区广告费生活。何况，我的大多数广告收入都有正当的用途。
接广告这事如何是被动的呢？不接不行？自己不想接但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接？此其一；其二，什么叫正当的用途？为什么要强调这一点？
只要不违法，怎么花钱都是正当的。作者之所以下意识的如此强调，还是出于合理性之考量，也就是说，这位李镇西的行文特点是想方设法让自己处于正当的位置，生怕别人说他不正当。
3/
所以这是一篇道歉信吗？我反正看不出来任何歉意，在我看来，这完全就是一篇为自己所做之事寻求正当性的满是逻辑漏洞的自卫（或自慰）文。
我在以前的文章《语言背后藏着一个人最真实的样子》中说过：
一个人越是想通过语言来掩饰什么，就会暴露得越彻底。因为他可以选择怎么说话，选择说什么样的话，但他无法决定用什么样的词，以及采用何种逻辑来说话。最为关键的一点，他无法在他自身的语言中遮掩他的价值观。
最后说说打广告这件事儿，无论是头条号还是公众号我始终认为打广告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说打广告是出于正义性那肯定有问题。打广告就是为了挣钱，挣钱不寒碜。
公众号广告有三种，两种叫流量主广告——文中贴片和文章底部贴片，文中贴片收入好一些，被看到和被点击的概率大，所以收入就高；文章底部贴片收入稍比文中贴片差。它们的收入都取决于流量，是程序在计算，以我目前主理的两个公号来说，认知演化论每天的总平均阅读量是6000，如果开通文中贴片，每月的收入大约有1000块左右，如果开通文章底部贴片，每月的收入大约有500左右，如果都开通，一个月1500块。
第三种广告是推送广告，分头条次条等，就是软文类的广告，比如前文中提到的那篇题目为《建议教师一定要尝试的副业排行TOP1！》的文章，广告投放者一般都会跟公众号主理人约定好价格，并约定标题和内容不做更改，因为这类文章通常都是广告投放者那边专门写好的（写软文是个技术活，人家不放心交给你），这样是为了保证广告效果。
去年这个时候，我以前运营的一个公众号日均阅读量大约是2000，当时有一篇卖袜子的广告开出的价格是300块头条，100块次条。前阵子又有人找我打广告，这位是广告商，也就是中间人，什么类型的广告都有，他根据我目前的阅读量所开出的价格是1000~1500/篇头条，具体多少应该是根据广告类型来定的。一般来说，单篇阅读量都能上大几千的公众号，每个月接个三五篇广告，至少能有七八千收入。但接得多了有可能会影响单篇广告的报价。
我不接广告的原因是嫌钱少，且有洁癖。大部分广告文风都是一惊一乍的，我自己就欣赏不来，为了那么点前卖身，不值当的。言下之意就是，只要钱给的够多，我是可以卖身的。如果有人出10万找我打广告，哪怕是卖壮阳药的，这广告我也打了。没办法还得养活自己呢！就是这么真实。
我不开通文中贴片和文章底部贴片广告的原因是嫌丑，影响阅读体验就是影响读者打赏，得不偿失。再说我在每篇文章中都会放自己的贴片广告，卖自己的东西，这样能保证美观度。我虽然长得丑，但我是有审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