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21世纪城市人类交往的一种重要方式。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美景,其实是人类建构一种复杂关(da)系(keng)的前奏。在约这件事上是否擅长,往往决定一个人会生活幸福,还是孤独寂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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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指导学妹的值班壹读君丨国贺33
解放区的单身女好喜欢
两个人能最终走进婚姻这个巨坑,约会是必经途径。还没有历史学家能确定第一对约会的男女是谁以及一起做了什么。似乎在石器时代“男人把心仪女人一棍子打晕拉回山洞”的蛮荒之后,男女相约就成了恋爱的最主要形式:桥下相会、翻墙约会、对唱山歌······
不过,若都是采用村长家公子和妇女主任女儿在大槐树下私会的方法,人类文明恐怕不会有今天的繁荣。
约会这件事,有人心急火燎,有人乐在其中,还有人以此为生,同一时段内与若干善良寂寞女青年勾搭。但很少有人琢磨约会是怎么来的。最近,一位情场失意者——耶鲁大学的女博士莫伊拉·威格尔(Moira Weigel)因为男友与前任暧昧不清,选择了一种独特的发泄方式——研究约会在美国的现代发展史。
莫伊拉的研究成果最终集结成册,名为《义务劳动:约会的发明》。在书中,她陈述了几个主要观点:
1.约会的最终目的,就是迎接不再需要约会的那一天;
2.约会就像职场上最恶心的免费实习,两个人假惺惺地测试对方的能力、性格、人品等等,总是无果而终;
3.约会需要演技,每次都拿着不一样甚至自相矛盾的台词可劲儿装。
这么说的话,只有抖M才喜欢约会吧?
在莫伊拉看来,约会本质上是一种不人道的、“培养”虚伪人格的过程。而约会之所以在男女间盛行,源于大规模城市化的实现:女性可以离开乡下,进入城市中的工厂和商店寻求工作,同时伴有大量移民的自由迁入。
城市中出现了无数单身男女,但成为情侣还需要一些环境条件。最初,这些获得工作的女性或者寄人篱下,或者租住公寓,基本都是“男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地方。想寻找有情人,就得离开住所,走进公园、舞厅、酒吧、餐馆,开展工人阶级的社交活动,才有机会遇到心仪异性。
英文中的“约会”(dating)一词出现于1896年。在芝加哥一份报纸的“城市故事”专栏中,一位年轻女性佚名发出疑问:我是否应该把他加入到我的约会名单?后来,人们发现许多女性都有一份专门的、排得满满当当的“约会日程表”。
壹读君(微信:yiduiread)想起了那首歌: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男人买单的优良传统
新时代女性获得自由可喜可贺,尤其是约会推动了社会面貌的巨大变化,比如有效拉动消费。
作为一种娱乐消遣活动,约会自然是要出点血的。对大多数劳动女性来说,这造成了一种沉重负担,无产阶级本就一穷二白最光荣。于是,在1915年的一篇报道中,来自纽约的男性佚名写道:“想成功把女人约出来,总得加上一些关键的解释——‘这顿我请’。”
这时,约会的最大乐趣变成了让男人掏钱。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对女性命运的损害。在约会中享受免费待遇的行为,被大众和“不检点”联系到一起,一本专业词典将约会的女子描述为“Charity Girls”。当时,警察甚至将她们视为妓女,时常抓进局子里杀鸡儆猴。
为了化解这种矛盾,有眼光的生意人开始开设供情侣约会的廉价酒店。与传统公寓相比,这类酒店不设置宵禁,并鼓励男性访客进入。《时代》周刊曾对一位酒店创始人佚名进行了采访,他的目的就是“为薪水较低的女性提供一个正当的约会场所”,因为“好女孩才不会害怕在公开场合与异性相见”。
同时,原本在工人阶级中盛行的约会开始广泛“传染”,首先被富人们模仿,然后过着舒服小日子的中产们学习富人,走进舞厅与众乐乐不再显得low。既然穷人富人都能跨越阶级穿同一条裤子,约会也就成了女店员、女服务员、女工跨越阶级的康庄大道。
壹读君(微信:yiduiread)特别澄清,此观点来自女权主义的耶鲁大学女博士,描述的是美国20世纪前20年的社会风貌。
要与一位英俊端庄、前途无量的中产小哥共赴佳宴,摆出自己最美的一面是必须的。除了拉动社会消费,约会还推动了化妆产品的发展,在此之前,那些胭脂水粉是专门供给女演员和性工作者的。仔细想想,约会本来也是一场戏,在没有星星的夜里,我用伪装吸引你······
当时的人们肯定想不到,那时为约会准备的初级化妆术,会在一百年后的东亚某国进化成让大叔变萝莉的强大邪术。
从随机约会到精准匹配
那么在男男女女能够自由上街、像僵尸一样寻找对象之前,他们是怎么约的?
在19世纪的美国,所谓的约会被称为“calling”,比随性的吃饭跳舞要正式得多,离婚姻的距离更近,至今仍被一些讲究的家庭推崇。当一名女性步入走进社会的年龄,通常是16岁之后,她多事的监护人就会邀请数位年轻男子登门拜访。初次见面的男女可以坐下来畅谈,或者弹钢琴唱小曲儿展示修养才艺。之后,两人才获准发展出更多的约会场所和技巧。
当时主流的女性读物都会刊登关于“calling”的礼仪和规则,例如男性在收到邀请后,需要在两周之内选择一天登门;第一次见面,女方的妈必须现场作陪,确定安全后再留给两人独处时间;另外,单身女子绝不能把男伴送到大门之外。
莫伊拉认为,这种约会方式极度压抑女性,把她们严密地关在闺房中,成为男性欲望的YY对象。直到20世纪初,一些女性杂志还试图教育女子不应当单独同一位男性下馆子。但在另一些历史学家看来,“calling”也有很多优点:在女性家中相见,男人相应地能自我约束;另外,决定权更多地把握在女性手中,男人仰慕某位女性,先要获得入门许可。
无论如何,男女自由恋爱的趋势已经势不可挡,监护人在婚恋中的角色日渐被淡化。莫伊拉还发现,约会的形式和规则与社会形势尤其是经济好坏密切相关。比如在19世纪二三十年代,大学生们将约会发扬光大,形成了所谓的“勾搭文化”(hook-up culture)。本来,年轻人血气方刚,分泌了多余的荷尔蒙,这时候,汽车的普及又给小情人们提供了极其私密的场所。
当时的美国大学,处处是“抽烟喝酒纹身的好男孩好女孩”,约会的目的也不再是感情交流和婚姻,纯粹成了一场游戏和比赛,谁的约会越多,谁在同学中的声望就越高。果然,在万恶腐朽的资本主义国家,连大学里都到处是醉生梦死、灯红酒绿的“美国派”。
二战后,美国社会开始崇尚消费主义,新兴中产阶级没经历过“大萧条”的苦日子,对他们来说,手中钞票的用处就是及时行乐,最不愁花钱的方法当然就是逛街和约会。这一时期,与一个人约会被视为“荒谬”的行为,媒体公开宣扬“与多人保持浪漫关系才是健康的”,因为从长远分析,那种稳定的两人生活是既枯燥又没前途。
于是,这一时期美国的未成年人怀孕率快速提升。
进入80年代后,越来越以自我为中心的时髦年轻人,开始对约会对象提出具体细则,以符合自己的特殊要求,价值观、收入、学历都要匹配。这时,商业市场开始流行“精准营销”,也因而诞生了可以选择对象的婚介机构。在悲观者看来,现代约会已经把人变成了商品,你在婚恋网站上填写的学历、星座、爱好、性格就像是商品描述,等着别人浏览下单。周围还总是有人提醒你约会也是有期限的,再这么耗下去,大姨妈都快枯竭了。
一方面来说,约会让人产生身份危机。你不断装成心中想象的稳重男、文静女,却没能得到青睐,不得不再换一幅皮囊现身,说不定最后自己都精分了。但换个角度说,约会也能让人更清楚自己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尤其在自由度高的社会里,人们可以选择恋爱或单身,而不必委曲求全,和一个自己都怀疑的对象建立长久关系。
所以,美国女性的平均结婚年龄已经推迟到了史上最高的27岁。
操心完美国人的约会,壹读君(微信:yiduiread)还是得说回到身边。
与美国相比,中国并不流行“快速亲密、上床、不合适分手”的快餐式约会模式,相反可能是“睡过了就揪着对方要人家负责,否则就找家里人搞死你”的模式。简单说,我们的男女朋友一定要明确关系,暧昧是可耻的;而在美国,即便两人滚了床单,但只要是dating,关系就模棱两可,至于搬到一起、给钥匙、确定男女朋友、介绍给他人,有一套流程。像大爆炸里Penny那样阅男无数,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在最原始的欲望面前,东西方人在本质上并无差别。莫伊拉研究美国约会史,发现当经济发展以服务业为主且劳动力市场不稳定时,人们就会涌向约会的大市场,借此放松解压,“勾搭”文化开始风靡。只不过,当年的美国人有很多汽车旅馆,而今天中国的局域网上有很多摇一摇。
全新的社会风潮、经济形势和沟通工具,为中国的年轻一代提供了先进而复杂的约会环境,于是不少人迷茫其中,到底是为了婚姻而约,还是为了约而约?这个问题,全世界人民都没有标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