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槐
尹燕忠
安城镇的三棵古槐,一棵在张天水库西岸,两棵在段天水库的东面,在潋滟的湖光山色之中。三槐以其古朴苍劲的神韵令人拍案叫绝。
张天井村北端的那一棵古槐生在历史古道之旁,树冠紧紧靠拢呈伞形,树粗二搂半,树干的横截面积的周长有四米左右,树干高一丈二尺,笋直的树干近乎圆柱形,一丈以内绝无旁枝。树的主干上依次衍生出三对呈牛梭形状的旁枝,密密匝匝的树叶簇拥着紧紧靠拢的旁枝,形成了遮荫的大绿伞。树主干的北侧旁逸出粗一米、长七米的一个大斜枝,朝北伸展,浓密的绿叶将斜枝装扮成一幅长长的绿绸缎。主干的下边,由于风雨的侵蚀,形成了一个长六十厘米宽十厘米的大黑洞。黑洞之旁,树皮脱落斑斑。
段天井的两棵古槐与古时平阴八大景之一的段天井飞泉齐名,生长在村的中心,古道的南北两侧。最大的一棵在公路南侧二百米处的农家的四合院内,现在由段宗海照管。树干粗浑,合抱有三搂多,树干横截面的周长约五米,树高一丈八尺,以挺拔秀颀的雄姿直插天空。最长的一枝向东伸展,前些年竟将东邻家的四合院遮得阴翳(yi蔽日,后来被龙卷风折断,垂落下合抱粗的大树枝,至今仍横亘在院内使人无插足之地的另一枝朝西南方向伸展,把南邻家的四间西屋遮成绿荫一片,其余的侧枝丫枝不可胜数。槐树叶墨黑中透出绿色,密密匝匝的簇拥着华盖般的树冠,使四台院显得有些阴暗。树皮皱裂,凸凹不平,凸露的皮枯黑而剥若斑斑,凹陷的树皮白里泛青,显示着生命的年轮。最低平处的树皮微露青绿色,显示出勃勃的生机。
最古老苍劲的那棵古槐生长在公路的北边缘上的小桥流水人家,公路南是流入水库的小河,小河上有五座桥,桥下流水潺潺。这棵树历史上曾相当的丰茂,只是在风雨的侵蚀下,如今树心已空,只剩下西边的半边度倘未枯死。其余部分当然无存。树的底部裸露,树底部的横截面积的周长约四米八左右。从树底部密密层层的年轮可以判断——该树的历史悠久。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西半边皱裂、苍黑而剥若斑斑的厚树皮上又奇迹般地长出两大树枝,呈60º角,横垮在段氏两家的南墙上,遮住了公路的北侧,鹅黄色的嫩叶从青绿的树枝上绽生,显示出其生机勃勃、不可压抑的顽强生命力。
段天的两棵古槐与天井飞泉相得益彰,密切相联。清澈甘洌的灵性之家滋润了古槐,使她独具神韵。飞泉也因古槐而声播益远。古槐下曾是聊城通泰安城的历史吉道,为使车马在雨中免陷于泥泞之中,古道多用大青石板铺垫。古往今来,有多少商贾、游子、墨客、骚人相会于此!曾有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商贾们休憩于古槐下果腹、谈天说地。文人墨客们在树下品茶、听泉、挥毫泼墨以抒雅兴,留下许多咏泉歌槐的诗词文赋……。古槐、飞泉曾使段天有过历史的辉煌,在古道上曾设集立市,最繁华的芙蓉街就在古槐下。清朝道光年间,泰安府为禁鸦片曾在段天设立戒烟会所。戒烟会所的石碑匾至今还保存在肖化河的院内。
当你远离繁华的城市,漫步在历史古道上,在群山秀峰中的弯弯山路上偶然发现这三棵古朴、苍劲而富有神韵的古槐,你会惊叹得大叫一声好l古槐的古老苍劲仿佛诉说着安城的潮起潮落、历史的变迁。它承载着安城乡的历史文脉。古槐栽于何年?无确凿的年代可考。有一位考古家考证;段天的两棵古槐至少栽于明代,张天的古槐也有四百年。古槐能够保存到今天,家族的保护起了极重要的作用。古槐也的确繁衍了栽它养它的段氏、张氏家族,使之成为村中的名门望族,村西天井飞泉,泉水喷涌,势如趵突,村人誉之为“天赐之井”。村中的望族加上天井二字便形成了段家天井、张家天井的村名。段氏家族曾有“饿死不得卖古槐”的家训,足见段氏家族视古槐如命脉。他们像拜祖先一样那样礼膜顶拜古槐,从不允许他人在古槐上动斧。58年大炼钢铁,几乎所有的树木被砍光了,独有古槐得以幸存。
我最钟情的是树心已空的那棵槐,因为在古槐下曾有过我温馨的初恋。
我高中毕业后回到了生我养我的段天村。那时我常常苦闷、傍徨、惆怅地在古槐下徘徊,我爱上了一位姓段的纯真的姑娘,古槐遮住了她家的南墙,南墙上开着一个小轩窗,透过小窗可以窥见她苹果似的面庞。我们常在春风沉醉的晚上,相约古槐下。静谧的夜,蓝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泻得月光将古道照得积水一般空明,月光洒在槐树上,槐下分布着水中浮萍一般的斑驳的倒影。此时,万籁无声,她踏着月光轻盈的朝我走来,那种朦胧的美很神秘。春风吹拂着树叶,树叶发出瑟瑟的微声,像春蚕在嚼桑叶,宛如爱人的低吟。在那一个富有诗意的夜晚,我们沉醉了,立下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誓言,我们仿佛觉得古槐变成了弯腰柱杖的槐荫老人在向我们点头微笑。
尹燕忠,山东平阴县人,中共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齐鲁晚报、齐鲁壹点》新锐壹点号原创达人,2022年评为济南市十佳“百姓学习之星”。
壹点号 尹燕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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