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在上海》挑战沪剧新高度，孙徐春演的陈毅都说“像”

澎湃新闻记者 潘妤

上海沪剧院的排练厅里，年轻演员们欢天喜地打着腰鼓，排练解放军进上海的一幕。舞蹈家黄豆豆一边为这个热烈庞大的群众场面编排队形和动作，一边各种亲身示范。另一边，导演胡雪桦凝神注视排练，沪剧名家孙徐春和茅善玉并排坐在一起，不时交头私语，讨论作品修改。在他们背后的排练厅墙上，贴着整整一排陈毅的历史照片。

再过一周，沪剧《陈毅在上海》就将在上海大剧院开启首演。从8月23日起连演3场。对于这部为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陈毅同志诞辰120周年而全新创作的剧目，上海沪剧院倾尽全力，汇集了老中青六代演员，11位国家一级演员。而创作团队更有很多强力“外援”，除了导演胡雪桦、舞美灯光设计萧丽河等业界大咖，舞蹈家黄豆豆和上海戏曲艺术中心总裁谷好好都加盟剧组，参与形体创作。滑稽名家舒悦也天天坐在排练厅，为剧组设计唱腔。

这是沪剧史上极为少见的一次历史题材创作，难度和挑战极大。但也因此，不同寻常的题材和阵容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尤其是阔别沪剧舞台十年的孙徐春再度回归，成为了最受瞩目的焦点。穿上服装改了人物发型的孙徐春，在排练场上也俨然“陈老总”的派头，举手投足间，很多人都会叹一句：真的很像啊。

定妆照

回望1949年的上海，致敬首任市长

作为1949年后上海的首任市长，陈毅对上海解放和建设的巨大贡献，有里程碑式意义。《陈毅在上海》正是从1949年5月上海解放，陈毅担任市长开始重述这段历史。面对上海滩半瘫痪的工商业、紧缺的粮食储备、混乱的社会治安，以及国民党对上海进行的大轰炸，陈毅通过多方拜访，团结各界力量，依靠工人阶级、革命干部、知识分子，团结民族资本家，最终换来了上海的稳定。1950年秋天，陈毅接到中央指示，主要任务转为南京军区司令员。带着不舍和期望离开上海。

编剧汪天云曾经参与了电影《开天辟地》等作品的剧本创作，为了此剧，他认真学习了陈毅市长在上海工作这段历史，感慨说：“纵观上海城市的发展，陈毅对这座城市有着非常重要的贡献。当时，陈毅同志为了顺利解放上海，在丹阳做了三个月的准备，动员了将近5万名干部，有的干部没到，他就不进城了，整整筹备了几个月，足以说明党中央对上海的重视。在党中央的支持下，陈毅率领上海人民实现了从战争年代进入和平年代的华丽转身，翻开了中国共产党管理城市、建设城市的新篇章。”

剧作正是基于这样的史实创作，汪天云说：“这部作品的每一幕都紧扣人、环境、历史、文化，从外部环境到人物内心的交织，通过沪剧的表达更为细腻。”

胡雪桦做了30年导演，创作过很多电影和舞台剧，但沪剧于他是第一次。不过，作为地地道道的上海人，胡雪桦表示自己对沪剧有独特的情怀，这次和沪剧院合作关于陈毅市长的作品，意义非凡。也因此，他表示，这部剧无论是音乐、服装、舞美，都时时会观照海派文化的内涵。

在此之前，电影和话剧舞台都曾经表现过陈毅市长，对于这部作品的表达，胡雪桦说：“陈毅被称为‘元帅诗人’，他极富才情又心怀壮志。虽然他在上海只呆了一年半的时间，但作为一个市长，他对上海有着特别的构想。所以这个戏我想要着重表达的核心内容是，他是一个把人民放在心中的市长。与此同时，1949年前后，旧上海和新上海的冲突，构成了特殊时期的上海。因此，表达出那个时代人的风貌、精神世界，表现出旧时代和新时代强烈的阵痛和抗争，也是此剧的核心内容之一。”

孙徐春找回沪剧事业“第二春”，和茅善玉再度搭档

剧组里，扮演陈毅的孙徐春无疑是最大焦点。

这是沪剧历史上第一次以党和国家领导人为主角，在舞台上塑造一位真实的元帅和市长。而孙徐春，昔日很多观众眼中的英俊小生，在阔别沪剧十多年之后，再回舞台，扮演的正是这样一位领袖人物。

但排练场上的孙徐春看起来挥洒自如。多年没有唱沪剧，一开口依然韵味醇厚。他的表演形神兼备，加上特定造型，看起来和角色十分契合。

“说实话，这一次，我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尤其是造完型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挺像的。排练一开始，感觉都来了。”孙徐春对比看看自己身后的陈毅照片，笑着说。

14岁考入沪剧团，孙徐春年少成名，和茅善玉一直都是老搭档。虽然离开沪剧已经十余年，但这些年，孙徐春并没有离开戏剧，制作出品了大量话剧和音乐剧。他坦言，这些经历，对这部作品的创作也有一定的观照。“我今年61岁了，相信这部作品会是我的沪剧事业的‘第二春’。”

孙徐春说，自己一直对历史和军事感兴趣，在排戏前对陈毅也有不少了解。但为了这部戏，他还是做了很多功课，翻阅了很多资料，到北京拜访了陈毅的儿子，深感当年无产阶级革命家开天辟地的艰难和不易。

“为了更好地找到人物的感觉，我们光造型就前后做了三次，希望在形象上尽量还原人物。”把陈毅的照片贴在排练厅的墙上，也是孙徐春要求的，他说，我要把他的形象印刻在我的脑子里。“我觉得作为一个演员，必须要心里有这个人物，才能做到形似、神似、情似。”

现在，无论在排练场还是回家，孙徐春生活里都是如今这个造型。很多朋友看见他现在的状态，惊讶之余说，你已经角色附体。孙徐春自己也笑着说，有时候确实人戏不分，回家还会对着老婆敬礼，把家里人吓一跳。

孙徐春理解的陈毅是一个伟人，一个经历过各种考验的人，一个很霸气很大气的人。也因此，在塑造人物的时候，孙徐春力求把他豪爽、耿直的性格和气壮山河的大无畏英雄气概表现出来。同时，还要把他为人民谋幸福的初心贯穿始终。

陈毅是四川人，为此，孙徐春在表现人物时，加了几句四川话作为“点缀”，但也成为点睛之笔。为了学习这两句四川话，孙徐春特地请教了几位四川的朋友，了解四川人说话的方式。而这样的表达方式也是主创团队反复讨论后决定的。“如果全用四川话演，那就不是沪剧了。所以我们在关键的词和生活口语中，是用四川话来表达的，既能体现陈毅的胸怀、幽默，又点亮人物的性格。”

在孙徐春看来，沪剧一直以来都以西装旗袍戏、鸳鸯蝴蝶派见长，演小情小爱、市民小民比较多，是一个很接地气的剧种。《陈毅在上海》虽然是一部历史题材的作品，但也不乏一个“情”字贯穿其中。剧中有一幕，就是陈毅的“家庭戏”，表现了他与太太张茜戎马一生、相依相伴的风雨情深，“本来这场戏不想多加，但排练时大家都觉得好看。”

在剧中扮演张茜的正是孙徐春的老搭档、沪剧表演艺术家茅善玉。两人少小就是同学，虽然十多年没有正儿八经合作一部大戏，但只要一上排练厅，毫无陌生感。孙徐春说，“反正她要怎么走位，动作怎么来，我都知道，默契一直都在，好像就在昨天一样。”按照茅善玉的话说，“反正就是那种很熟悉的感觉”。

事实上，除了孙徐春“回归”之外，剧组几乎云集了沪剧团最强阵容。多位沪剧名家，包括王明道、徐伯涛、王珊妹、王明达等都会在剧中出演重要角色。

谷好好、黄豆豆加盟剧组，20位舞蹈演员参与演出

刚排练完一场戏，舞蹈家黄豆豆举着一大桶水咕咚喝下，他笑说，水桶有多大，我压力有多大。

剧中，大场面的舞蹈和形体成为串联起剧中多场戏的重要元素。腰鼓舞、沙包舞和抢银元等场景都展现了剧中的历史背景和氛围，也增加了全剧的可看性。作为该剧的形体指导，黄豆豆为该剧设计了多段群舞和群众场面。上海戏曲艺术中心总裁谷好好也参与其中，两人一起为这部作品特有的“武打舞蹈”创作贡献力量。

谷好好是昆剧刀马旦艺术家，她笑说，自己是第一次为沪剧团的演员们排一些武打身段动作，和黄豆豆一开始都找不到方向，第一次排完到家倒头就睡。“沪剧演员身段基本功不如我们京昆演员，剧种也没有这方面传统，但现在我们要表现力量感，所以还是有难度。这些群众场面也不能太舞蹈化，还是要戏曲一些、贴近沪剧一些。”

为了展现作品的这种历史感和恢弘感，全剧还借调了20位舞蹈演员加盟剧组。排练中，大家都在不断修改和摸索这种表达。联排结束，来自各方的主创们开始围在一起讨论舞蹈场面如何和沪剧更好对接。

“创作这样的历史题材和领袖人物，对我们沪剧来说是第一次，挑战是很大的。我们也在排练过程中，不断摸索，希望有新的尝试。”上海沪剧院院长茅善玉如是说。

责任编辑：陈诗怀

校对：张艳